第二天一大早。
柳若嫄刚起床洗漱更衣,曲堂卫就来柳府送药材,又说起战楚风和沈初静杖责的事,然后把两千罚金给了柳若嫄。
战府为了息事宁人,拿了两千银子,把战楚风和沈初静赎回去。
“这银子你们拿回去吧,请御令卫衙所的兄弟们喝酒。”柳若嫄只拿了药材,但没收银子,直接赏了曲堂卫。
曲堂卫喜出望外,柳大小姐为人豪爽,出手大方,跟一般的小家子女人不一样。
他心里暗自发誓,以后死心塌地追随柳大小姐,心甘情愿替副统领办事。
曲堂卫离开后,柳若嫄打开药材包,果然都是皇家太医署的珍稀药物。
柳致堂的哑毒和脸上刀疤都能冶好,但需要她用药材炼丹。
她原本不想给渣爹冶病,但一想到冒牌货霸占柳府,作威作福,又觉得不甘心。
就算为了柳夫人,也得让柳致堂身体痊愈。
柳致堂是柳夫人的真爱,简直比她的命还重要。
女人啊,靠恋爱脑活一辈子,到头来都是自欺欺人。
正想着炼丹药的事,初衣从外面进来,“二小姐昨天等大小姐回来,我禀报说大小姐睡了,二小姐今天早饭后去找夫人哭诉,非让大小姐去见她。”
柳若嫄眼眸一凝,她给柳冰瑚吃了一颗灵气丹,看来二小姐打定主意要告她的状。
“我知道了,吃完早饭就过去看看。”她今天不打算出门,随便换上一身家常衣服。
早饭吃得从容不迫,比平时多磨蹭了一炷香的工夫。
终于吃得饱饱的,心满意足了,柳若嫄才摇摇晃晃来到柳夫人的房内。
窗边的软榻上,摆放一张小方桌,一左一右坐着柳致堂和柳夫人。
柳致堂见柳若嫄来了,一双冷漠的眼睛瞥她一下,目光中夹杂着一抹谨慎和警惕,显得十分复杂。
但他并没开口,只是沉默地喝着杯中茶,房内有种阴沉的威压之气。
柳若嫄眸子抬起,清冷的眸光扫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个嘲弄的弧度。
林帛殊!
这假货已经把自己当做柳大人,装得还挺像。
另一边的柳夫人抿着嘴,脸色有些发白,手指攥得紧紧的,手心里都是冷汗。
阴阴非常紧张,还得强装镇定,此时见柳若嫄进来,顿时觉得有了主心骨,缓缓地松开一口气。
昨天从胭脂铺回府,柳若嫄跟柳夫人商量,柳致堂伤势未愈,哑毒还没冶好,暂时不能回府。
如果真是林帛殊冒充柳致堂,他背后肯定有一个操纵者。
究竟是什么样的阴谋,还得查清楚才行。
目前最稳妥的方法是,先稳住柳府的假冒者,等柳致堂伤好痊愈后,再偷偷给他换回来。
神不知鬼不觉,既能除掉假冒者,也不会惊动朝廷。
否则假尚书的事传出去,柳府上下都得获罪。
所以柳夫人沉住气,回到柳府后继续像往常一样,一切照旧。
柳冰瑚早已等在房中,一见柳若嫄进屋,顿时眼圈泛红,像看仇人一般瞪着她。
“到底出了什么大事,母亲催得这么急?”柳若嫄也不给柳致堂行礼,随意找了一把椅子,毫不客气地坐下。
柳致堂一脸黑气,拿茶杯的手指捏紧,目光中闪过一抹阴狠恶毒的暗芒。
等他的事办成,吞了整个柳府,要让柳若嫄这个小贱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柳若嫄假装没看见,随意抬眸一转,盯在柳冰瑚脸上,故意惊讶说道:“呀,妹妹来得这么早?你脸色这么难看,面黄肌瘦的,不会是得了痨病吧?”
柳冰瑚脸色铁青,登时竖起眉毛瞪她,“你才得了痨病!”
她一身白衣素裹,眼泪汪汪,显得尤为可怜,看向柳致堂和柳夫人,立马满脸悲戚神色,“爹爹,娘亲,你们都看见了,姐姐是怎么欺负我的,呜呜呜,你们要为我做主啊……”
柳若嫄简直没眼看了,又来无辜小白花这一招,能不能换个花样。
“二小姐别装模作样了,这又没有外人,你是什么性子,满府人谁不清楚?背地里又狠又毒,人前假扮柔弱,你一张脸变来变去给谁看的,不觉得累?”她翻了一个白眼,不耐烦地说道。
“姐姐非要这样对我吗?”柳冰瑚眼底一片猩红,表情更加哀戚。
“继续装,我等你原形毕露了,咱们再说话。”柳若嫄端起茶杯,悠哉喝茶。
柳冰瑚装不下去,转瞬拉下脸来,“柳若嫄,你这个女人蛇蝎心肠,用毒药害亲妹妹,今天不把解药交出来,我就让爹娘把你赶出府去!”
这两天她已经哭诉了好几次,有爹娘做靠山,她不怕柳若嫄不服软。
柳若嫄嗤笑一声,神情中带着几分轻蔑和戏谑,仍旧喝茶不理她,气得柳冰瑚直跺脚。
“若嫄,你给冰瑚吃了什么,她怎么说是毒药?大夫昨天来看过,说你妹妹体内药性发作,气血过旺,可我瞧着她脸色不好,像是气血两虚。”柳夫人有些担忧,皱眉说道。
最近柳府出了这么多事,她已经心力交瘁,只盼着这姐妹俩别再斗气了,能让她省点心。
“我给妹妹吃的一颗大补丸,大夫说得没错,这补药能让气血旺起来,只要妹妹不存作恶的心思,这颗大补丸能保她长命百岁。”柳若嫄语气悠然,平淡说道。
她给柳冰瑚吃灵气丹,主要目的是威胁她,让她不敢肆意作妖。
而灵气丹本身没有害处,还能补充身体气血,的确是一颗大补丸。
“你不要胡说八道,那分阴是毒药,赶快把解药给我,不然……我对你不客气!”柳冰瑚抑制不住恼怒情绪,尖声叫道。
柳若嫄微微一笑,眉梢挑起,“解药是没有,我倒很好奇,妹妹怎么对我不客气。”
小样的,还想炸毛?
看她能怎么炸。
“你——”柳冰瑚怒不可遏,气得脸色煞白铁青,嘴唇直哆嗦,却拿她没有一点办法。
这时一直沉默的“柳致堂”皱紧眉头,阴沉的目光看向柳若嫄。
此时的柳大人,的确是林帛殊假扮的,他对柳府的家事一清二楚。
柳家姐妹俩以前不太合得来,但无非是口舌之争。
柳若嫄身为长姐,却是个蠢笨的女人,时常被柳冰瑚压一头。
但自从她当了静王妃,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牙尖嘴利,咄咄逼人,回娘家之后,更是把整个柳府搅得鸡犬不宁。
柳致堂原本就不喜大女儿,而柳若嫄越来越嚣张,快要骑到他头上了,让他觉得无比嫌恶。
林帛殊自从假扮柳致堂,就没消停过,几乎每天都在煎熬中。
静王时不时来柳府折腾一番,都是为了柳若嫄,更让他觉得脑仁疼。
如果能借柳冰瑚的事把柳若嫄赶出柳府,倒是一个不错的解决办法。
“柳致堂”咳嗽两声,语气不满地说道:“冰瑚是你亲妹妹,你到底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逼她服用毒药?”
他知道柳致堂平时对家事不闻不问,也不关心三个儿女,对他们更没有多少感情。
而且相比嚣张跋扈的大女儿,柳致堂更倾向偏袒知书达理的柳冰瑚。
所以他把这种心态拿捏得妥当,十足十的柳大人,一点不露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