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嫄面无表情看着他,眸光闪动,露出一个嘲弄的表情。
原主的渣爹自私薄情,养女儿这么多年,也没见他多瞧她一眼。
如今来了个假货,更是面目可憎。
想起林帛殊的一副虚伪贱男相,让她觉得一阵恶心。
“我们姐妹哪有深仇大恨,我对妹妹好着呢,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头上怕摔了,只是我这个人太有正义感,见不得别人暗中使坏,所以就大义灭亲,替天行道了。”她慢悠悠说道。
“你——”柳冰瑚脸色惨白,“你终于承认给我下毒了!?”
柳若嫄也不否认,一双清冷的眸子似笑非笑,“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咱们全府一百多条人命着想,你谋害敏王和鸾公主的奸计万一被人识破,我们都得跟着陪葬。你自己嫌命长,可以滚远点去死,别连累无辜的人。”
她话一出口,柳冰瑚脸色顿时变了,惊得浑身发颤,唯恐她把真相全说出来。
柳夫人也惊了一下,连忙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柳若嫄不紧不慢,抬眼瞥一下柳冰瑚,不顾她怒目阻止的眼神,原原本本将事情说了一遍。
“二小姐怂恿青瑶和紫瑶,要在宫中陷害敏王和鸾公主,简直愚不可及。她以为宫中的暗卫都是摆设吗,一旦被查出来,柳府就得抄家灭族!”她眼波流动,透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冷意,正色说道。
柳夫人顿时慌了神,“冰瑚,你姐姐说的可是真的?”
柳冰瑚一见隐瞒不住,索性豁出去了,“我想嫁给太子,做太子妃,将来当皇后,还不是为了整个柳府的前程,又有什么错了?”
“柳致堂”皱起眉头,心烦不已。
他心知女人之间的争斗,无非是相互嫉妒,中间再牵扯上男人,就闹得没完没了。
小女人胡闹而已,能有多大的危害?
一件闺中小事,柳若嫄非要闹腾得比天还大,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她跟静王和离的事,已经让柳府丢尽脸面,偏偏还不知收敛,真是个顽劣蠢货!
他好容易混进柳府取代了柳致堂,只想尽快稳住地位,不愿节外生枝。
他咳嗽一声,开口说道:“冰瑚一向端庄识大体,她一时糊涂犯了错,罚她去祠堂自省,小惩大诫也就算了,非要闹得满府人都知道?柳若嫄,你揪住妹妹的一点小错不放,斤斤计较,小肚鸡肠,不识大体,连脸面都不顾了,算什么大家闺秀!”
柳若嫄一听这话,不气反笑。
特么的一个假货,有什么资格指责她不识大体?
她故意装作火气窜上来,怒目而视,“柳大人这话说得冠冕堂皇,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都是我的错。柳冰瑚设计害人,把满府人陷进万劫不复之地,反倒有理了?你们父女俩一唱一和,情深意切,还真让人感动呢!好啊,反正我这个恶毒姐姐专欺负无辜妹妹,解药就在我手里,但我偏偏不给她,你能拿我怎么办?”
“柳致堂”勃然大怒,把茶杯往小桌上重重一顿,“放肆!你说的什么混话?故意毒害你妹妹,还不承认你是蛇蝎心肠!”
“柳大人,你一向不辨是非地和稀泥,这种渣爹我早就不想认了,这回你无理偏袒柳冰瑚,我也不怕跟你撕破脸。”柳若嫄神色淡定,语气却咄咄逼人。
“你这个孽女,不交出解药,今天就滚出柳府去!”他气得脸色发紫。
柳若嫄登时气乐了,眸光中闪出一道不易察觉的算计,“呵呵,柳冰瑚是我妹妹,我原本也没打算害她,但现在柳大人如此偏袒,真让人觉得无比心烦。好啊,你们不是想要解药吗,我可以给,不过里面加了点料,吃完之后容貌尽毁,二小姐要不要试试?”
她拿出一个小药瓶,“啪”地往小桌上一放。
原主软弱,可不代表她在柳府要受窝囊气!
一个恶毒小白花,一个假冒的渣爹,还想骑到她头上,真给他们脸了!
柳冰瑚脸色黑一阵白一阵,内心纠结不已。
没有解药,她身上的毒解不了,吃了解药,又要毁掉容貌,她左右为难,根本无法选择。
柳若嫄太阴毒了,她真想弄死这个贱女人!
“柳府本是母亲娘家的府邸,柳大人你当年是一个攀附上门的穷女婿,靠着母亲娘家势力往上爬。现在你却拿着当爹的身份,让我滚出柳府,就想逞一逞威风,宣告你是一家之主。但是,我不想成全你。”柳若嫄故意嘲讽道。
她的别院新府邸已经建好,随时可以搬进去住。
新府邸是皇上赏赐,跟柳府无关,她之所以一直留在柳府,无非是看在柳夫人的面子,不想让她伤心为难。
但这阵子假柳致堂鸠占鹊巢,她留在柳府反倒不方便行事,倒不如趁此机会,以退为进,先搬出柳府再说。
“柳致堂”气得两手发抖,噎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个贱女人,她一出生的时候,柳致堂就该把她掐死在襁褓里!
柳若嫄悠声说道:“我能不能留在柳府,不是由柳大人决定的,而是要看母亲的意思。”
她转头看向柳夫人,灼灼的目光中充满期待和暗示。
昨天两人已经商量好,如果假柳致堂态度坚决,非要把她赶走,柳夫人就顺水推舟答应下来。
此时柳夫人犹豫不定,从心里说,她不想让柳若嫄离开柳府。
不仅因为她们母女感情好了很多,还因为柳若嫄是她的主心骨,有大女儿在身边,她才觉得有安全感。
但是一看“柳致堂”满脸怒色,她又担心被识破。
毕竟柳夫人外刚内柔,一向顺从柳致堂,此时驳了丈夫的面子,很不像她的性格。
柳若嫄给妹妹服了毒药,这件事情她显然不占理。
她身为母亲,应该斥责柳若嫄才对。
“若嫄,冰瑚是有点执拗任性,但你当姐姐的训她两句也就罢了,非要弄到下毒的地步,那就是你的不对了。”柳夫人幽幽说道。
“母亲也认为我做得不对?”柳若嫄故意问道。
“若嫄,俗话说得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跟静王和离回娘家住,本来不是什么体面的事,你爹没抱怨过,已经给你留脸面了。冰瑚再有不对,她也是柳府未出嫁的二小姐,有爹娘管教她,你回娘家住着,就该安分守己,少生事端才好。”
“听娘的话,把解药给你妹妹,这件事就算过去了,谁也别计较。往后你还可以留在府中,只需谨言慎行,爹娘也不会为难你。”柳夫人咬着牙,语重心长说道。
柳冰瑚坐在一旁,露出得意的表情。
一个和离回娘家的女人,对柳府已经毫无用处,她还以为自己是块宝呢!
而且从小到大,爹娘都是偏心她这个二小姐的。
即便柳若嫄在簪花盛宴上夺冠,让柳府上下刮目相看。但遇到了关键事情,爹娘还是站在她这一方。
柳若嫄眸光清冷,十分平静地看着柳夫人,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柳夫人虽然配合她演戏,但是对于她给柳冰瑚下毒,显然也有不满。
所以她刚才这一番话,也不全是说给“柳致堂”听的。
柳若嫄终归跟柳府的人没有多少感情,倒也不是特别耿耿于怀,只是替原主觉得悲哀。
她冷笑一下,淡淡说道:“既然母亲提起来,我也该当面把话说阴白。当初柳大人不想跟太子沾上关系,见静王选妃,就把我嫁过去,为了表阴中立态度。”
“静王病弱多年,外界传言他是个病秧子短命鬼,你们全然不顾我的幸福,也根本不在乎我会不会一辈子守寡。现在我跟静王和离,你们又觉得我是泼出去的水,回娘家住是给府上蒙羞。”
“说到底,我对你们有用的时候,你们就留着我,对你们没用处了,就一脚把我踢开。亲爹娘做到这个份上,也真是让人心寒了。”
“你们放心,我不会赖在柳府,你们不赶我走,我也会主动离开。只不过人在做天在看,等你们后悔的时候,最好给自己留点尊严,别舔着脸来求我原谅!”
“若嫄——”柳夫人目露不忍,神色中透出几分惭愧和内疚。
柳若嫄拂袖起身,抬手收回桌上的小药瓶,“就算加了料的解药,我也不想给。柳冰瑚,你以后最好夹着尾巴做人,不然的话,我让你三更死,你绝对活不到五更!”
说完,不顾柳冰瑚气急败坏,破口大骂。
她转身飘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