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嫔娘娘驾到——”一阵内侍尖声宣唱,使这厢戛然进入平静。
“都起来吧!”杨贵嫔和声向跪众道。
一众人起身,杨贵嫔又道:“都不必拘着!本宫过来,只不过是看看你们习练的舞怎么样了?忠王喜事,介时,不要出了岔子才好!”
教习师傅低声下气道:“娘娘,不会,一定不会,请您放一百个心吧!”
“恩,宜春院的人嘛,本宫倒是没有不放心的道理!不过,你们的舞啊,务必要别致一些,精彩一些,那些个陈的旧的,就不要重现了!”
“是是是!”
“咦?”杨贵嫔稍一抬眼,发现与队伍格格不入的我,稍显吃惊,“阿蛮,你在这儿?”
我也是一怔,继而点头,“嗯,娘娘,我在这儿。”
杨贵嫔双目再扫望过去,与花叶儿四目相对,花叶儿微微福身低头。
“很好,你在这儿很好。”杨贵嫔笑了笑道:“你在这儿,本宫就放心了!”
杨贵嫔的倒来不但使我和叶儿明白,背后安排我二人入忠王府出戏的另有其人,而且,还使宜春院众人对我的提议深表赞同,顺带着连对我本人的态度都变成了恭敬,甚至还有恭维。这使我感到全身不大自在,不过也只好忍受。
宜春院人之舞伎本就不弱,但是我的舞伎更胜一筹,教习师傅频频赞叹不止的,不仅是我对动作的一点即透,还有我的肢体与心思对舞伎的解读——我俱有将灵动与美感合二为一的天赋,看到我的舞,才知道什么才真正的灵魂与舞伎相融相合了!
未几日,忠王府出戏的日子就倒来了,这对我和花叶儿来说,这是个令我们矛盾的日子,我们既满心期待,又不希望这个日子太快来临。
一行人往上阳宫忠王府疾步行走。
“叶儿,你说,昇哥哥新纳的孺人长的什么样子?”我嘟着嘴问道。
“不知道。”叶儿轻轻地说道。
“你说,昇哥哥会不会很喜欢她呢?”
“不知道。”
“昇哥哥娶了这个,不会再娶别人了吧?”
“不知道。”
“叶儿,那天我进到忠王府了,我看到了吴氏,还有——”
“你进去了?你见到他了?”叶儿抓的我手腕有点疼。
我点了点头,“我见到他,他没见到我,王忠嗣带我爬墙进去的,没来得及让昇哥哥看到我,有人来了,我们就走了!”
叶儿甩掉我的手,继续往前走。
绕过楼台廊榭,我总算看到“忠王府”三个字,顿觉倍感亲切,我途中劳累一散而去。
偌大的忠王府,来来往往的除了内侍就是侍婢,根本连李浚的影子也没有发现。
“喂,你,出来!”我不以为有人叫我,却也停下了脚步,想探一探热闹。
“就说你呢,探头探脑的那个!”
“监院使?”我说。
“刚一进门,我就看你眼熟!我说在哪见着过你嘛!”边令诚突然撸起左边袖口,露出一截坑洼不平印迹的手腕,道:“这个,你还记得不?”
“你,你想怎样?”我这才想起来面前的人是谁,那年花鸟使来到白云教坊选美,跟在花鸟使袁思艺身后的小内宦就是他,他不允我近到幼娘身边,我就在他腕上咬了一口。
“怎样?”边令诚恨道:“这笔帐我记得清楚着呢!我可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