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的时光在刻漏的滴答声中转瞬即逝。
天气愈发炎热起来,草木苍翠欲滴,应季的花儿娇艳明丽,开得正盛。
钟粹宫里的采女,也如同盛绽的花朵一般,日复一日的争奇斗艳着。宫规仪态课上要拔尖儿,礼乐课上更是卯着劲儿的想要“胜人一筹”。
五月十一的晌午,一众采女互不相让的上过了礼乐课后,便各自回了房,用过午膳却都不敢歇息,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候在房间里。
因为今儿个是昭仪娘娘要来钟粹宫视察的日子。
这是采女入宫后第一次要见着上位者。都是些十五六岁的妙龄少女,尽管再有些城府心机,这时候也难免有些激动。
毕竟对于许多人来说,入得宫来,叫人唤上一声娘娘,便是她们一生的追求了。
午后蝉鸣也因炎热的天气而显得越发聒噪,宋其琛靠在软榻上阖眸睡着,但似乎睡得并不怎么香熟,黛眉浅颦,额上也渗了层薄汗。
玉琢坐在软榻下的脚踏上,为宋其琛一下下打着扇,瞧见她额上有汗,便一手执扇扇着风,一手从怀中拿了帕子小心地为她擦拭。
然而尽管十分小心,但宋其琛还是感受到了玉琢的动作,眼瞳轻转,鸦睫微颤,带着惺忪睡意睁开了眸子,低咳了一声,问道:“咳,什么时辰了?”
玉琢收了帕子,低声回道:“马上未时了。”
嗯了一声,宋其琛撑着软榻起身,接过香培递来的茶水润喉,随即又道:“前头还没动静?”
“没呢,一直没有人来通知,想来是昭仪娘娘还没到呢。”玉琢轻声回答道。
宋其琛闻言一笑,“且等着吧,最早也得未时四刻才能来人。那些早早儿就准备好的,也不想想她们可以不休息,但昭仪娘娘可是要午憩的,哪里就能来得了那么早。”
摇了摇头,宋其琛把茶盏递给香培,自己寻了榻下的绣鞋穿上,走到了梳妆镜前。
打开妆奁,宋其琛拿出了上次赵昭仪所赠的那套头面里的一支珍珠发簪,在手里把玩了一阵儿后,宋其琛才开口说道:“就用这套头面吧。”
香培闻声应了声是,便开始着手为宋其琛梳妆。
然而还不待收拾利索,外面就忽然吵嚷起来,宋其琛透过铜镜向玉琢看去,玉琢见此便会意的出门查看情况去了。
屋里,宋其琛为自己戴上了一只珍珠耳坠,眉头微蹙,有些疑惑。
按理说,赵昭仪不应该这么早就来,只是听这动静,又确实是有人来了的样子……
正想着,玉琢和贺除夕一同走了进来。
看到贺除夕,宋其琛眉梢一挑,询道:“外头是谁来了?”
贺除夕这时还能有时间来她这儿,就说明来人并不是赵昭仪,不然此时就该有女官随侍通知,叫她们往正殿去面见昭仪娘娘了。
贺除夕走进房间,丝毫不见外的坐在桌前,一边自己给自己倒茶喝水,一边不答反问地问道:“你一会儿预备着戴这套头面去见昭仪?”
“怎么了,有何不妥?”宋其琛对这铜镜打量着自己。
“你说有何不妥?这头面可是赵昭仪送的。”贺除夕睨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