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浆光滑细腻的酸枝木卷草纹腿四方桌上,摆着两荤三素五道菜,并着四盘糕点,一盏汤水。
宋其琛坐在桌前,举着银箸,瞧了半晌菜色又将银箸放了下,叹了一声,“收了吧。”
香培侍候在一旁,见她不落筷本就有些急,闻言更是担忧,垂眸看着宋其琛劝道:“小姐您多少吃点吧,一会儿还要去九华殿,不吃东西怎么能行呢?”
“我没有胃口。”宋其琛看着桌上的几道菜,喃喃说着。
她心不静,思绪杂乱惶然,哪里吃得下去东西。
其实她也知道,她太过急躁了些。入宫不过月余时间,册封也才只有七日而已,一切都尚未有定论。
至于这片急躁之下的庆幸……
宋其琛苦笑一声,虽然如今已经册封,但只要未曾侍寝,她心底深处难免会有还能反悔的错觉。
终究还是不甘。
她无言静坐在桌前,香培望了望满桌一动未动的菜品,舀了一勺一品豆腐在碟子里,放到了宋其琛跟前儿,“小姐您最喜欢的一品豆腐,今儿特意奴婢特意去尚食局叫的,您好歹也吃一口。”
面对着香培殷切的目光,宋其琛暗叹一声,没有说话,只是又执起银箸,小口地吃了起来。
香培看她肯吃东西,面上一喜,连忙为她布菜。
宋其琛不想让香培担心,且也知道不吃东西对身子不好,便也就强压下心头杂绪,慢慢吃着香培布好的菜。
正吃着,玉琢却急匆匆的叩门而入,脸上神情带了两分晦暗,走到桌前,对着宋其琛行了一礼,虽然标准,但却还是能看出几分慌张。
宋其琛见状,放下银箸,拿帕子擦了擦嘴角,问道:“这是怎么了?慌慌张张的,也不怕叫下面人看见了,小心有嘴碎的编排你。”
玉琢脸颊都红了,也不知是急得气得还是羞得,她顾不上满额头的汗,也顾不得宋其琛的打趣,低声说道:“现在哪里还顾得上有没有人编排奴婢,如今被编排的是贺才人!”
闻言宋其琛手下动作一顿,抬头看向玉琢,神色正经了两分,“怎么回事?”
这时候玉琢也喘匀了气儿,闻声回答道:“外头都传开了,说是贺才人初十那日不知怎的惹得龙颜大怒,建章宫里头都摔了东西。”
这话听得宋其琛直打了个冷颤,“怎么会有这样不切实际的流言传出来?也有人信?”
“怎么不信,这话说是从朝华轩传出来的,朝华轩的焦轩令与尚功局的一位女官交好,这话我便是从那位女官处听来的。”玉琢隐含焦虑地说道。
“这怎么可能?”宋其琛喃喃自语了一句,随即她想到十一那日晨省时,贺除夕面色确实不太对劲儿,但她那时只当她是初承雨露,女儿家这种话终归不好说出口,便没有多做关心,难道贺除夕侍寝那日真的出了什么事儿?
但这也不大可能啊,贺除夕若是真的惹怒了周述,为何当时没有消息,反而是到了今儿才让那位焦轩令说了出来?周述可不会给人留面子,而那焦轩令也是奇怪,为何要传自家小主的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