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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五年

西魏与齐国和南梁的混战持续了三年之久,才暂且安定下来。这三年时间里,齐国因为国内内乱而不得不丢掉三座城池的代价求和。梁国更是被驱赶到南方偏安一隅,西魏实力进一步得到加强。宇文护因功被加封为中山公,宇文家族的势力进一步扩大。

而宇文泰见战事告一段落,遂命独孤信回朝任职,解除了他前线大元帅的职务,回朝履大司马之职。独孤信被解除大元帅职务后便无权调动除独孤家府兵以外的兵力,而独孤家府兵这次因为征战死伤近半,身为八大柱国之一的独孤信手上所掌握的兵力不足两万。

这也是宇文泰裁制独孤信权利的手段,独孤信声明显赫,若再加上强大的军事实力,将来很有可能会成为第二个宇文泰。而对于杨家,宇文泰并未做什么调整。因为杨忠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大将,与独孤信这等上柱国还无法相提并论。杨忠战事结束后任职陈留郡公,也逐渐远离了中央的权利枢纽。

公元554年,宗亲尚书元烈欲除掉宇文泰,被宇文泰洞察后以雷霆手段处死。而元钦对宇文泰忍无可忍,遂不久后同宇文泰另外的几个女婿李基,李晖和于翼欲诛杀宇文泰。结果被三人联合告密,宇文泰深夜领五百甲士进宫,以皇帝精神错乱之由逼元钦退位。元钦见大势已去无奈让位与四弟拓跋廓。不久后,宇文泰毒杀自己的亲女婿元钦。

这一系列雷霆手段下来,皇室最后有血性的人几乎都被诛杀。身为之前一直保皇的独孤信也清楚,五年之约将至,宇文泰已经开始逐步清理元氏皇族,为自己改朝换代的计划做铺垫。眼看着这样的结局,独孤信无可奈何。宇文泰展露的实力已非如今的他所能匹敌,好在他也信守承诺,不诛杀无辜的皇族宗亲。

独孤信返家不久,二女儿独孤曼罗便出嫁到陇西,嫁给了陇西郡公李昞。独孤家与李家的联姻算是正式建立。对于这段联姻,即使是宇文泰也无法阻拦,毕竟世家联姻实在太平常了,李家有意与独孤家联姻,他从中阻拦只会让两家与自己闹翻,不利于他的计划。但是毕竟李家在陇西,在长安的影响力实在有限,独孤信回到长安后,依旧是孤家寡人。

转眼五年便过去了,五年间天下大势也发生了许多微妙的变化。原本强盛的齐国由于国主高洋日渐暴虐无道,疏于治国,与西魏数次征战都受到损伤。无奈之下,高洋派自己的弟弟高湛与西魏议和,并与独孤信签下了和约。

独孤信回朝后因征齐有功被加封为尚书令,由于军权的削弱,为了表示公正,宇文泰让独孤信进入了西魏的核心政坛,地位比肩自己的太师之位。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典型的明升暗降,失去了重兵的独孤信如今也不过是一个位高权重的纸老虎。

公元556年,西魏恭帝三年。宇文泰继推出八柱国府兵制后,在政治上又推出了新的六官制。分为天官,地官,春官,夏官,秋官,冬官。宇文泰为天官大冢宰,掌控全国官员调派任免,总揽军政,节制其余五府。李弼任地宫大司徒,总管全国钱粮。赵贵为春宫大宗伯,总管朝中祭祀,礼乐。独孤信为夏宫大司马,总管全国兵马调遣,兵械分配。于谨为秋宫大司寇,总管刑法。侯莫陈崇为冬宫大司空,总管工程冶炼。

当这个消息传到杨家时,虽然一直对宇文泰相当忌惮的杨坚却也非常钦佩起了宇文泰这个人。他所创立的这个六官制,就是后来的六部,天地春夏秋冬分别对应吏户礼兵刑工六部,乃是后世六部制的源头。这种周密有条的分工不仅使全国军政商农走上正轨,也让这些世家大族各有自己负责的板块,不至于权利扩大。

这一点就是宇文泰最高明的地方,他将长安中最有势力的五大世家分管五府,而自己的天官府却又可以节制五府,且掌握五府的官员任免。这一举措使得这五位柱国大将军身边办公的下属几乎都是宇文泰系的人,完全让这五大柱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就连杨坚这样聪明的人也不得不对宇文泰这等安排心生佩服。

不过佩服归佩服,杨坚对宇文泰如今极为忌惮。毕竟当年他和独孤信的五年之约如今已经非常临近了,这几年他一直在潜移默化的将宇文家族的影响力遍布天下。而他一手建立的长安如今更是被管控的极严。这也使得杨坚多年来精心建立的神坚营以及天网不得不雪藏起来,他神坚营的两百多名武士以及天网近百名情报人员都逐渐被他转移到杨家以及他个人的产业中去。

“主公,如今除了我和韩擒虎之外,所有的神坚营武士与天网的情报人员都已转移完毕。包括在宫中的十名情报人员。”

“好,我有预感,就是最近几个月,宇文泰肯定会发难,极有可能在今年逼皇帝禅让皇位给他。这段时间一定不能让他抓到把柄,不然不仅我们,整个杨家都会被牵连进来。”杨坚此时已是一个十六岁的翩翩少年,仪表堂堂,一双桃花眼极为迷人。

“主公放心吧,这些年来我们一直以经商的名义活跃在长安以及周边的郡县,宇文泰再如何也不会闲到去追查一个生意组织。”杨元说道

“还有就是,我们在岐州的密探一定要盯紧宇文毓。据说这几年他在岐州治理的很不错,深受百姓爱戴,可能下一任宇文家的继承人就是他。一定要了解到他的动向,将来我们才能反客为主。”

“属下领命。”

“对了,今天陛下邀各大臣公子前去赴宴。这事我本想推辞,只是独孤家的独孤顺也邀我一同去,你帮我准备一株玉海藻,我进宫好送给陛下。”杨坚对着杨元说道。

“是。”

拓跋廓也就是如今的西魏名义上的皇帝,由于他母族乃是鲜卑族的贵族,所以保留祖上传统,他没有随汉姓元,而是继续用皇室的鲜卑族姓氏。这位年轻的傀儡皇帝如今也是如坐针毡,如今宇文泰狼子野心已昭然若揭,他这个傀儡皇帝性命朝不保夕。宇文泰主宰朝政的这二十几年来,已经连续害死了三个皇帝,拓跋廓不想成为第四个。

于是他想和各大世家的子侄们搞好关系,到时候还可以凭借着这些人抱住自己一条性命。拓跋廓很怕死,但也很愚蠢。他没想到的是这些世家公子表面玩世不恭,实际上都是各大世家贵族费尽心思培养起来的继承人,怎么会连审时度势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谁会为了一个傀儡皇帝去得罪如日中天的宇文家族。

杨坚就是被他错看的一个世家公子,他以为杨坚会和他父亲杨忠一样忠勇。可是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温润如玉的少年,却已暗中发展了七年势力。而且两世为人的他,拥有三十多年的生活经验,完全不是他一个二十不到的少年能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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