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可能,傅云珠还想在扬州过完年了再走。
只是情况紧迫,也容不得她再缓,“我今日出门,跟牛掌柜的说话,听得京城里有人来寻人,我怕是镇南公府的人,就想着还是先走为妙。”
她现在的模样跟以前在公府里完全是两个样子,就是张氏的妆容也选了与往常截然相反的。
可有些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傅云珠冒不起这个风险,就只能先溜为上。
就是张氏闻言,也吓了一跳,忍不住埋怨,“至于这般?”
傅云珠扯了扯嘴角,也就她娘说得出这种话,人家好好的王府变公府,都是你们母女害的,怎可能让你们有好日子过。
因着有京城人士来扬州寻人,张氏也不可惜扬州的繁华了,在扬州做有钱老太太再好,那也得有命来享。
傅云珠带着侯亮去衙门里办了衙门代租宅子和雇佣的契书,回来路上就开始采买。
也没有大规模的买东西,也就顺路过书舍买了十来本画册,又给张氏买了基本刺绣用的书几册,好能更好的教导梅三娘。
之后的几日,傅云珠开始每次出门一次两次的在不同地方小额采买,如刺绣用的丝线,棉布,顶针和针盒子,多以为是家里女眷要刺绣来卖了,还说了回收的价格。
又让侯亮去买了七八十斤盐,给人说的是打算弄来腌制鸭蛋来卖,用了一个坛子来装,请人送到了家里。
之后又买了十来匹颜色艳丽纹路是各种大朵花的丝绸,和棉布各色线等仔细装在箱子里。
手里闲银花光,傅云珠区票行里兑了银子,在银楼里买了三十来根银簪。
等着离开那一日,马车就装了大半截。
侯亮依依不舍地把宅子交给官府来交接的人,才牵着马车一步三回头的往镖局里走。
西南的生意虽不好做,然而西南山多野物就多,出产的皮毛不少,价格十分廉价,因而就算是山匪为患,也还是有北方的皮毛商愿意每年走一回。
只是镖师就得请得多一些一路上才保险,所以除了自己的护卫,收皮毛的商贾和去卖瓷器的商贾一道请了两家镖师押送。
傅云珠便找了在扬州这一家镖师挂靠,只要一路安稳到西南就成,寻的理由也是孤儿寡母,作为亲戚,打算准备投奔驻守西南的杨家大房。
杨家驻守西南有二十年,名声斐然,镖师们这种事见得多了,也没有怀疑。
等着见着张家母子拉着一辆车两匹马在城外里来集合,镖头瞧着数目对得上,也就给她们安排了位置。
从扬州到西南,要路过的地方实在太多,扬州又是银子最为流通之处,挂靠镖局四处行走的便也多。
因此虽然给了银子,但挂靠到镖局,镖局也要考虑承受问题,便让十岁上的男丁编了队,每日都要跟着镖师一道巡逻。
傅云珠十四,侯亮十一,都去挂了号。
剩下张氏跟梅三娘坐在马车里没事儿,就按着傅云珠分派的任务,让张氏给梅三娘讲刺绣、做荷包这样的活儿。
等着两三个月到了西南,想着梅三娘的绣活应当是不错了,到时候再买几个小姑娘来当徒弟,开个刺绣铺子,想来生意是不错的。
要是丝绸能卖得好价,傅云珠也不介意顺带做一做这门生意。
一路上歇息之时,免不得互相认识一番,互道了来处与去处,有知道杨家的对于傅云珠一行竟是前往西南投靠族亲十分不解,“按道理,两家结了亲,就是一家人。虽然杨将军在西南驻守,他家二房三房在京城,你们去投靠二房三房也一样的,何必走这么远的路?那山高路远的,实在不是个好去处。”
张氏叹气,“要是能,早年便进了杨府了,何至于后来转道扬州城,又往西南去?我家跟杨家大夫人娘家有亲,可也远了点。带着孩子去西南,倒也不只是为了投亲,还想给孩子谋个前程。我是个没本事的,就只看他自己争气不争气了。”
一表三千里的亲戚,人家将军府不爱搭理也正常,旁边听得点头,又得知这母子一行竟是去投军奔前程,十分惋惜,“这实在是太危险了,那战场可不是玩笑,张嫂子你这是糊涂了!”
张氏心里哪里不是这么想,不过是个说辞,就顺着傅云珠交代的往下编,“危险是危险了些,可要真混到个百户千户的,这辈子也就稳当啦。到时候娶个媳妇生几个孩子,我只管带孩子,其他的且随他去了!他学了一身的武艺,总要有用武之处才行,不然哪能甘心?”
男子汉大丈夫,当为保家卫国,建功立业,旁边有汉子听了就骂自己妇人:“男人的事儿你懂个屁,个头发长见识短的!”
那妇人听得傅云珠会武艺,态度就更热烈了一些,“我汉子说的倒也有道理,要嫂子你家孩子会武艺,要能在战场上立功,这老封君您可是跑不了喽!”
吧唧了下嘴,惋惜自家的没那个种,自己也狠不下那个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