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货!”
孙太后厌恶地瞪了眼常德:“你再胡闹,死的就是哀家,死的就是漠北王了!”
“女儿知错了!”常德跪在地上,往日的荣光从她身上褪去,变成个普通女人。
这么简单的陷阱,你都看不出来?
当初就是把你宠坏了。
孙太后顿感绝望:“陛下怎么说?”
常德惊讶于母后的称呼,不过,真如陛下所说的,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未尝不是好事。
“陛下并未怪罪女儿,女儿也知道错了。”常德可怜兮兮道。
实锤了!
皇帝自导自演的好戏!
孙太后一眼就看穿,偏偏常德傻乎乎的配合皇帝演戏,然后被皇帝感动得一塌糊涂。
这蠢货,能安安稳稳活着就不错了。
别让她再进入漩涡里了。
皇帝是借机敲打她和漠北王呢,诸王入京,举办家宴之时,伱们可不能说错话呀。
他在南宫一口气封了三个亲王,说明他对漠北王的态度很满意。
“罢了,你向他赔个不是,他会册封你为长公主的,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出宫了。”
孙太后对常德是既爱又无奈。
常德满脸讶异,我犯了这么大错,还会升位?为什么?
“你也累了,去歇息吧。”孙太后挥手让常德退下。
她起身走到窗前,眺望窗外。
永寿宫和当初的仁寿宫一样热闹,来来往往的宫人,在身边伺候。
但是,她却不寒而栗。
等到她这把刀,钝了、不管用了,就是她寿终正寝的时候!
皇帝对他们娘仨儿,只有恨……
……
乾清宫里。
朱祁钰正在思考。
再征兵的话,恐怕会有更多的耕地撂荒,农耕不善。
而且,征兵容易,裁撤难啊,等战事过去,如何裁撤是个难题。
朱祁钰抱手环胸,敲打着大臂:“让鸿胪寺,派人出使准噶尔部,大明愿意和准噶尔部开边贸。”
退让,是他唯一的选择。
“再派使者,去安抚关西七卫,能招降最好;若关西七卫视大明如仇寇,就派甘肃镇开关抢掠。”
朱祁钰打关西七卫,是告诉准噶尔部,你若不识相,大不了就打一场!
该派谁去坐镇甘肃卫呢?
要懂一手打一手抚,镇守西部边陲。
“宣张固和寇深来!”
朱祁钰目光闪烁,张軏给他捅个大篓子。
但是,张軏的行踪,其实早在他的掌控之中,从张軏在京中露面,就被张忠报与宫中。
张忠,早就投靠了他。
借用张軏,敲打常德、漠北王。
一手怀柔,一手敲打,是他一手策划,演给宫中、朝堂看的。
无非告诉孙太后、漠北王,安分一点,否则诸王入京,第一个死的就是你们!
他在为诸王进京,清理最后一块绊脚石。
马上,诸王就全部入京了。
漠北成了一个泥潭,瓦剌、鞑靼停止了内斗,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大明。
于谦一战打崩了杜尔伯特部,竟导致草原各部罢兵不战。
偏偏,各部互相挟制,彼此制衡。
正思考着,张固和寇深进殿。
两个人满头大汗,天气十分炎热,进殿行礼。
“两位爱卿,看看这个。”朱祁钰把密奏给他们看。
“张軏简直禽兽不如!”
寇深气得把奏章丢在地上,高声道:“陛下,请斩英国公一脉!”
张固垂垂老矣,近来又住在兵营里,太医说他身体愈发糟糕,应该弃官归隐,调养身体。
“陛下,准噶尔部西行,若是真和张軏达成协议,说不定会攻打宣镇,以宣镇做突破口,切断大明西翼。”
张固看向墙上的地图,认真道:“老臣自请去西部,为大明镇守边陲!”
“张固,你的忠心,朕受之!”
朱祁钰站起来,指着地图上说:“朕请二位来,是想请二位,出镇边陲,但张固身体不好,寇深,朕只能请你去了!”
“微臣愿意为大明赴汤蹈火!”寇深恭恭敬敬跪在地上。
“起来!”
“寇深,你年龄也大了,身体也那么好。”
“朕本想着,让你在京中,为大明效力,颐养天年。”
“结果还得请你们这些老将,为朕奔波,朕心中有愧啊!”
朱祁钰神情唏嘘。
“陛下万万不可这般说,大明养士,仗节死义,正是今日!老臣愿意克死边陲,决不许番人、鞑人入寇,护佑边陲平安!”
寇深恭恭敬敬磕了个头。
朱祁钰十分感动,指着墙壁上,复刻勤政殿的地图:“朕令你镇守甘肃,安抚西番。”
寇深眸中闪过一抹失望。
他想征战沙场,而不是和关西七卫那些废柴周旋。
“寇深啊,朕知道你允文允武,能屈能伸,所以才选你去。”
“如今边境全是战事,烽烟四起。”
“当分清主次,当务之急是击退鞑靼,怀柔兀良哈,稳定辽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