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准噶尔部,朕推测,是打秋风来了,而不是真的要割让西陲。”
“但关西七卫不一样,朕一直想重开西域。”
“七卫离开大明已经很久了,朕有心收回七卫,所以派你去,目的是一手怀柔,一手刀子。”
“该打就打,该收就收!”
“适当时候,可以往西收复失地!”
寇深瞪大眼眸,收复关西失地,那是彪炳史册的功绩啊。
皇帝一直想扶持文臣入勋贵,壮大勋贵,他若能怀柔关西七卫,封侯是跑不了的了!
“没错,等你收复失地,朕便封你侯爵!”朱祁钰语气激昂。
寇深却幽幽一叹。
大明爵位真是人憎狗嫌。
朱祁钰略显尴尬,幸好张固岔开话题:“陛下,收关西易,治理关西难啊。”
“今年北旱南涝,内地粮食尚且短缺,支撑一个河套,已经难上加难了。”
“若是再收关西,如何维持啊?”
张固充满担忧。
认为皇帝此举,空耗钱粮,最后还是放弃了事。
不过,对怀柔关西七卫,化胡为汉,他倒是并不反对。
“你说的有道理。”
“一个河套,已经让中枢绞尽脑汁了,老太傅就差指着朕的鼻子骂朕做错了。”
“但是老爱卿,朕相信,朕的梦是上天指路,真有耐寒、高产的作物。”
“这一次,朕不胡闹了。”
“若是没有朕梦中的粮食,便不收关西之地了。”
“朕知道,河套一地,需要内地供养,给内地百姓增加了无数负担,又要征召大军,防卫河套沿岸,朕心里愧疚啊!”
“但是,这种作物一定有!朕相信朕的梦境!”
“寇深,此去甘肃,朕给你最大的支持!”
“朕任你为督抚,总督甘肃一切军政!”
“你需要什么,随时给朕上密奏,能允的,朕都允你,不能允的,朕也想办法支持你!”
朱祁钰拉着寇深的手:“朕把甘肃镇交给你了!”
“老臣谢陛下信赖之重恩,老臣必定以死报之!”寇深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磕头。
也许他这一去,再也回不了内地了。
朱祁钰扶起他:“朕希望,有一天,天下承平,老臣老将不再奔波。”
“老臣也想看到那一天!”寇深冲着朱祁钰笑了。
笑容充满悲凉。
客死他乡,对他们过于残忍。
“朕有愧!”
朱祁钰长舒口气,寇深跪下请罪。
他摇了摇头:“寇深,去准备准备,即日启程吧。”
“老臣遵旨!”寇深眼泪流下来。
他刚走到殿门口,朱祁钰忽然叫道:“寇深,活着,等朕封你侯爵!等着!等着!”
“老臣等着!”寇深跪在殿门口,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朱祁钰心情唏嘘,这一去,怕是再也看不到了。
收拾心情,看向张固:
“张固,之前朕赐你军名为玄甲军,后改为解烦军,因为朕要让你移镇蓟州镇!”
“改原蓟州镇兵丁为玄甲军,定额三万人,朕要实额,不要弄虚作假!”
“蓟州镇不复存在,玄甲军隶属于京营。”
张固脸色一变:“陛下,京中十分空虚,恰逢天下诸王入京,老臣绝不能出京啊!”
“无妨,朕会调河南备操军入京。”
朱祁钰面容坚定:“朕之前说过,蓟州镇离京城甚近,无地可分,朕不能让军户饿肚子啊。”
“所以改革蓟州镇兵丁为玄甲军,隶属于京营,这样就可以在京畿分地了。”
“而从蓟州奔赴京城,也就一天半时间。”
“倘若漠北各族攻打京师,蓟州镇随时能驰援京中。”
“张固你放心,项忠出京,带着朕的圣旨去的,是调备操军入京的圣旨!”
张固脸色微变。
这调兵的圣旨,并未经过兵部啊!
虽然如今兵部尚书空缺,但还有左右侍郎,陛下调兵,虽然出军机处,却要经过内阁和兵部核准才行。
可是,皇帝私自调兵,瞒过了朝野重臣。
执行者乃是背嵬军总兵项忠。
项忠出身文臣啊,却彻底站在皇帝那边去了。
张固有点明白了,他被调去蓟州镇,是皇帝担心,他对藩王过甚,引起文臣的反对。
所以提早将文臣武装踢出了京城。
美其名曰是镇守蓟州镇,其实是不允许他在京中瞎搀和,给文臣撑腰。
“老臣领旨!”张固敢说什么?
连朝野诸臣都毫无办法,他张固敢说什么?
“朕让施聚和焦礼,任玄甲军左右总兵,总额三万人,暂不拆分,暂时镇守蓟州镇,准备随时驰援辽东!”
张固眼眸一暗。
皇帝是让文武制衡,保证蓟州镇不乱。
而施聚和焦礼,显然并未赢得皇帝的心,皇帝还是对异族汉化的将领,不是十分信任,所以不拆分玄甲军。
“你就留在蓟州修养身体,朕派个御医随行。”
“张固,你的身体重于泰山。”
“朕叮嘱寇深,让他等着!”
朱祁钰拉起张固:“张固,你也等着,等着朕封你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