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继祖听了这话,感觉不对啊,不是谈生意吗?刚才你老人家听到一年能省下五百万两不是还激动的站了起来吗?怎么这时候又不着急,问起了这個不着边的问题?
不过,这个问题要问别人,恐怕还真能将别人问住,可恰好常继祖为了做夏原吉这单国家采购的生意,将自己脑海中对江南水患治理的经验知识给整理了一遍,其中恰好就有历史上夏原吉治理苏松的办法。
这不正是瞌睡遇到送枕头来的吗?
常继祖心中暗喜,面上却露出一丝难色:“夏公,你这可有点为难小子了,小子虽然知道一点,可毕竟这是国家大事,小子又岂敢妄言呢。”
这下,连杨荣也来了兴趣,他是文渊阁七人组之一,苏松水患也是文渊阁最近头疼的主要问题,现在听常继祖的意思,他还真知道治水的事?
杨荣笑着对常继祖说道:“你就不要卖关子了,赶紧说说。”
常继祖这才说道:“苏松水患年深日久,自宋代以来就是让朝廷头疼的事,要想治理好苏松水患,先要明白水患的原因何在?”
夏原吉饶有趣味的问道:“那你说说,都有什么原因?”
常继祖直接举起三个手指头:“其原因有三,其一,江南之地东临大海,西接太湖,北濒大江,素有水乡泽国之称,而其中苏松之地势最为低下,几与大江持平,故而一遇大雨,诸水汇集,徐宣泄不畅,旋即酿成巨灾!”
“其二,太湖连接江南诸湖,诸湖之水皆靠松江、娄江、东江以及各支流入海,而时之今日,娄江与东江各支流已基本被淹没,而吴淞江因为地势平缓,沙石沉淀,潮去沙存,年深日久,河道淤塞,已无入海之能。”
“前两条乃天灾,第三条就是人祸了,江南各地,其实在濒湖濒江之地,大都种有护堤茭芦,可偏偏有地主豪强之家,以护堤为名,霸占茭芦之地,占为莲湾,又或者勾结商人,拦阻河道,稀图渔利!而最可恶者,霸占滩涂,堆积沙泥,变为良田,以至于百丈宽的河道,而今只有几丈,若是有水情出现,势难泄洪!”
“若相彻底治理江南水患,这三条必须解决,不然也不过是镜中水月,梦幻泡影而已。”
常继祖的这番话,却让杨荣和夏原吉对他刮目相看。
杨荣原来以为常继祖不喜读书,而起日常行事也多在揣摩人心,走的是谄臣的路子,可没想到常继祖竟然对苏松水患这样的事情竟然也了如指掌,心中顿时一动,莫非常继祖还真有治河之策?
而夏原吉更觉得意外,刚才常继祖分析的三点,其实也不是什么太难分析出来的东西,工部中水部的官员随便挑出一个来,都能说的头头是道,甚至能比常继祖说的还要详细几分,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竟然能如此侃侃而谈,确实大出夏原吉的意料。
夏原吉笑容满面:“没想到你还真有这样的见识,果然不凡,那你可有治理之策?”
在上位者看来,能够找问题,并不算什么本事,能够解决问题,才是大本事。
常继祖微微一笑,他早就准备好了治河之策,就等着夏原吉开口询问。
“夏公!想要彻底治理江南水患,其实不难,只要夏公准备好杀人的刀既可!”
此言一出,夏原吉脸色顿时垮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