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琬轻抿着唇,她在想要怎样做、怎样说才是得体合理的,因为此刻脚下的土地并不能容忍她畅所欲言。她需要小心谨慎,因为还有赫尔特,她不能连累他,所以尽管满腔愤慨她依然试图避免冲突,“女士,我并不认识你,你不该对我的来去进行武断的评判。”
“没有谁生来就认识谁。”女子微笑,她声色客气,但缺乏善意,“抱歉,我实在太过直白,我该更照顾旁人的自尊心才对。”
“感谢,我并不需要。”敬琬也笑了笑,同样是眉眼无情,她挽上赫尔特的手臂打算转身离开,可那女子却并不善罢甘休,“你们总是喜欢逃跑。不停地逃跑,躲藏,最终无处可去,无家可归。”
敬琬闻言回身,赫尔特开始对这个喋喋不休的女人不耐烦,他想开口,结果被敬琬拉住手臂制止,她向前一步,站在赫尔特身前直面女子,婀娜的身姿里有一人独当的勇敢,家国耻辱前,她怎能做一个要外族人替她出头的懦夫,“这就像蝗虫灾害,低劣无比,猝不及防,它们以为人们留下庄稼逃跑了,其实人们只是去寻找武器蓄势待发。因为被侵蚀的土地稻田,是永远不会退让的方寸。”
女子垂眸思考一瞬,“我不明白,被侵蚀过的土地,根本不会再有新生的机会。”
敬琬并未打算向其解释国破山河在的道理,缓缓开口道:“这不重要,因为当我下一次回去时,将不会再有蝗灾。”
“因为他们都被蝗虫吃光了。”女子一完才意识到说错了话,圆圆的杏目合成幽怨的形状,她怎么会跟着这个该死的支那女人的思维走下去?她怎么胆敢嘲笑英勇无畏的帝国皇军是蝗虫?
敬琬未理会,血泪流尽硝烟爆发后,口舌之争有何快意,她已决定止战,“不,你忽略了畜生终归与人不同,它们无法预料自己会先被撑死的结局。”
“你…!实在是太失礼了!”
“亲爱的,亲爱的,这是怎么了?”塔斯曼挤过人群揽住气得浑身发抖的未婚妻,亲密地吻她雪白的脸颊,看着敬琬的目光满是不悦。注意到他并不友善的眼神,赫尔特将敬琬重新拉到身后,笑着牵住她的手,“叔叔,你看海伦娜的眼神让我很不开心,你知道的,我不开心的时候通常会怎样做。”
天,那竟是他叔叔的未婚妻。敬琬尴尬,不过她并不后悔刚刚的咄咄逼人。
塔斯曼瞄了瞄两人相牵的手,他脸上又重新堆满笑容,“女人之间就是喜欢这种小打小闹。亲爱的,理子,别生气了。”理子一把挣开塔斯曼,直直盯着敬琬,“我不能原谅她,她侮辱了我和我的国家!”没想到一向顺从懂事的未婚妻如此执拗,塔斯曼很头疼,他歉意地看看周围的客人,发现他们脸上都有点若有若无的期待。
‘不能原谅她?’赫尔特眼底聚极度的不耐烦和怒意,纵使他的嘴唇还保持着微笑的弧度,敬琬敏感地察觉到这股冷冽,匆忙抚上他背,摇头示意,担心他做出不可挽回的事,她并不想搞砸他叔叔的晚会,“那么你想怎样?”显然这时的敬琬并不了解赫尔特和塔斯曼的真正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