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掉御史的牙齿。
赵一悔震惊不已,这普天之下,竟然有人敢狂傲到拔掉御史的牙齿?
开什么玩笑!
就是连皇帝都不能轻易惩罚御史,这可是言官,惩罚御史等同于关闭言路。若是连言官都不敢大声说话了,那这江山必是黑暗无光!
哪怕是公侯伯爵,也不敢轻易得罪言官,更不要说什么拔掉牙齿之类的惊世之言!
“说吧,你是谁?”
顾正臣再次询问。
赵一悔端起来那一碗汤水,喝了一大口,沉声道:“你当真是泉州县男?”
“爵位之事,谁敢胡言。”
顾正臣平静地说。
赵一悔呵呵笑了出来:“看来,你也得罪了一个大人物,一个想要你性命的大人物,去年封泉州县男,今年你还活着,本事不小啊。”
顾正臣紧锁眉头:“你是何意?”
顾正臣嘴角微动:“不用说,一定是有官员正好出现,看到了这一幕。所以,你杀了人。”
正因为值钱,说市舶司负债严重,基本上和足球一个样了:
贪污无数,负债十几个亿。
亏空的是朝廷的,窟窿是朝廷的,可钱是进入自己口袋里的,而且还是大把大把的钱,有这些钱,市舶司的官员也是可以天天吃海参的。
顾正臣没有嫌弃赵一悔身上的臭味,直接坐在了其身旁,背靠在墙壁上:“你想上刑场不必盼着我同行,我不会死在这里。说吧,你到底知道什么?”
赵一悔深深叹了一口气:“不止是知府常性,还有泉州卫指挥周渊,监察御史严钝!!”
人不是自己杀的,可罪名却是自己扛。
泉州县男在地牢之中遇到了泉州市舶司前提举,这是巧合吗?
赵一悔苦涩地说:“后来,我在一次登船检查时,捡到了一把带血的刀,然后看到了船上被杀的吏目……”
赵一悔将黑窝头掰下一点,然后丢在汤水之中:“你是泉州人吗?”
赵一悔发现自己根本看不穿眼前的人,他年轻,却已获爵位,他人在囚牢,却出奇的安稳,他看似有智慧,可有着过人的狂傲,连御史都敢揍。
赵一悔惊愕不已:“你当真拔了严钝的牙齿,他可是监察御史,代天子监察,你……”
重要的,他不会杀,哪怕是那个人触怒过他,激怒过他,如现在的御史韩宜可,如尚未登场的解缙。自己没得罪老朱,且行端坐正,两手清白,只凭着御史等官员的几句话,根本就没有必要将自己关在地牢之中。
五戎开口。
“不是。”
顾正臣皱眉,旋即舒展开来:“你为何如此笃定?”
顾正臣不太相信这种巧合的东西,政坛上的事,很少偶发,大部分都是安排好的,是设定好的!
老朱将自己送到地牢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顾正臣可以肯定,在远火局没有打造出足以克制骑兵的先进火器之前,老朱绝不会杀了自己,他是一个取舍很明确的帝王,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他心中有一杆秤。
事情的走向有些清晰,如果这是巧合,那纯属自己想多了。
因为缺乏商人贸易,导致许多海外物产在大明奇货可居,价值不菲,比如香料,这玩意都能拿起抵俸禄,别管荒唐不荒唐,至少说明香料很值钱,官府认证的值钱货……
顾正臣有些头疼。
赵一悔瞥了一眼顾正臣,低头对付起碗里的窝头:“其他人如何想的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一点,你若去泉州,必死无疑!”
“泉州市舶司的前提举?”
五戎张大嘴巴,看向顾正臣。
顾正臣仔细倾听。
哪怕是朝贡贸易小,市舶司也不应该负债,哪怕是不收税,买下使臣的香料,做个二道贩子,转手卖给商人都能赚大笔利润。
赵一悔凝眸:“你们认识严钝?”
没过多久。
顾正臣耸了耸肩:“看来,拔掉他的牙齿并不冤。”
如果这不是巧合而是老朱的安排,那就说明泉州府出了大问题,这些问题很可能威胁到了朝廷对泉州府的直接控制。
“严钝?”
顾正臣在牢房之中不断踱步,神情变得十分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