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元芷理解蒋氏的意思。她毕竟是继母,不敢自专,怕将来有什么问题,落埋怨,所以推了方元芷出来当挡箭牌。
方元芷无所谓,她一向敢于担当。而且涉及哥哥一生的幸福,她倒是愿意多帮哥哥把把关。
王氏默了默,又提到了元芷的婚事:“过了年,她就满十七岁了,也该寻个人家了。”
蒋氏似笑非笑地看着方元芷:“嫂子,这事我家老爷他心里有数,您等着消息便是。”
方元芷低下头。
看来家里人还不知道她目前的情况。
一个失真我贞又怀过孕的女子,有谁愿意娶呢?
徐淳愿意,可她不想嫁给他。
应该说,她现在谁也不想嫁。
……
徐淳回京后,黯然伤神地在家休息了一天才去兵部报到。
商辂见他难掩憔悴,也不多问,只是笑道:“也就是咱们兵部如今多头管理,尚书满天飞,才能容得下你假期超标一个多月!”
徐淳强撑着精神回道:“自从今年三月兵部尚书王复调任去了工部做尚书,四月皇上任命了白圭为咱们兵部的尚书,七月又任命了程信为兵部尚书。两个兵部尚书不对付,是一个在湖广平荆襄之乱,一个去了四川平都掌蛮之乱。分隔两地,却依旧少不了明争暗斗……”
商辂摇头笑笑:“何止如此啊!彭时阁老可是成化元年十月就任职兵部尚书到现在的!别人要么走马观花,要么调任外地平叛,他是一直屹立不倒。”
彭时阁老可是江西派的,与他们江南派目前合作居多。
徐淳笑道:“这也是好事,上头有人顶着,咱们也好办事。”
商辂不说话,面色变得凝重些,过了一会儿才道:“如今咱们也准备了大半年,是否该亮亮刀子了?”
徐淳沉默片刻。
他知道政治斗争不是请客吃饭,皇上用了他们江南派,委以重任,也是希望他们能发光发热,把目前气焰嚣张的孙继宗一党给打压下去。
只是操之过急的话,容易功亏一篑。
商辂有此问,怕是皇帝暗中催促他了。
徐淳说道:“此事,容我们细细思量。”
商辂说道:“也罢,我已经派人申请让原兵部郎中沈敬官复原职了。他也是先帝时被看成于谦一党,被贬谪戍边。”
徐淳大喜。
程信是南直隶人,沈敬是浙江人,都是江南一派。他们江南派在兵部的实力越来越强了。
下午下班后,徐淳回家先和父亲徐瑄秘议了一番。
徐瑄道:“你堂兄徐溥在翰林院任职,与北人派接触得多,也有面见皇上的机会。你去问问他的意见。”
顿了顿,徐瑄又补充道:“对了,徐溥的继室怀了孕,你母亲过去恭贺了,到时候把你母亲一块接回来。”说着,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徐淳。
徐淳离京之前火急火燎地要他去方家提亲,可人家方励已经不在京城了,他无功而返。
如今徐淳倒是回京了,却只字不提结亲一事,他也搞不清儿子是什么态度,又不敢明着问。看儿子那偶尔愣怔的状态,不像是什么好事。
徐淳去了堂兄徐溥家,先与徐溥沟通了一下对孙继宗一党进行弹劾的可行性。
徐溥沉吟片刻才道:“如今我们江南一派刚刚稳住脚跟,实力还有些薄弱。最关键的是,先帝极力打压我们。若是有人翻出当年我们江南派拥护景泰帝、废了当今皇上的太子之位旧事,只怕皇上一怒之下,对我们心生厌恶,腹背受敌,恐怕难以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