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低着头不停擦拭衣服上的酒水,但际目光却是一直在悄悄打量着海棠朵朵和战豆豆两人的反应。
两国和谈的使命是重要。
但李长澜真要是掀桌子,范闲自是不敢拦的,或者说即便想拦也有心无力。
战豆豆眉头轻蹙,听出来了李长澜意有所指。
身为北齐皇帝,她是女儿身的事情绝对算得上不容外人所知的重要机密。
若是换成他人,战豆豆一定会不顾一切让海棠朵朵当场将其诛杀,可面对李长澜,战豆豆的压力和紧张感反倒是异常浅淡。
“我有些好奇,你是在刚才见到我之后才认出来,还是在当时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知道我是北齐的皇帝了?”
李长澜想了想,说道:“不太好说,应该说比这更早的时候就认识你了,但真正与你见面,在我那宅院时确确实实是第一次。”
海棠朵朵冷笑一声,说道:“果然你这人早有预谋,怪不得你投靠北齐要让我当传话人,原来你早就知道我和我这位师侄是一伙儿的。”
范闲听着他们几人对话,神色更显诧异。
厉害啊!
亏我还以为海棠朵朵这位北齐圣女,是太后心腹。
谁知道竟然和私下里早就和这位小皇帝走到了一起,而且更让人觉得意外的是,这位小皇帝竟然是一位女儿身?
范闲表情复杂地引了一口酒水。
“范某佩服,朵朵姑娘你这手间谍身份玩得是真厉害啊!”
李长澜摇了摇头,说道:“错了,你还是被骗了。”
范闲顿时一愣,看了看海棠朵朵,然后又看了看战豆豆,问道:“难不成这位朵朵姑娘居然还是一位双面间谍?”
海棠朵朵翻了个白眼,说道:“果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李长澜被海棠朵朵的表情给逗笑,越发觉得人或者就应该更加随性一些才是,不然人人都受限于身份,岂不是极为无趣?
范闲皱着眉头,感觉一头雾水。
这北齐内部朝堂情况,似乎与南庆那边完全不同?
李长澜笑吟吟地看向范闲,解释道:“太后与这位陛下本就是母女,尽管她们能维持北齐皇权不旁落于外人手中,却是离不开大宗师苦荷的帮助。”
“在手中并无过多力量,朝廷官员轻视皇权的情况下。”
“范闲,你觉得她们二人要是不一条心,她这位小皇帝的皇位能安安稳稳坐到今天,苦荷也不出面制止吗?”
范闲猛地一惊,抬起手指向战豆豆。
“先生,你的意思是,她们不合根本就是装给外人看的,实际上她们都是一伙儿的!”
“算你还没笨到家。”李长澜轻笑道。
范闲苦笑两声,才发现能在朝堂上混那么多年的果然都不是简单货色。
他能在南庆多次化解李云睿的针对,如今看来,绝对少不了李长澜,还有背后陈萍萍两人的暗中帮助,替他收尾。
毕竟,许多事情以如今眼光看来似乎都有着不小的漏洞。
范闲能在京都内行事如此高调,直到如今却还安安稳稳地过着快活日子,怎么想也不是他一个人所能做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