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与从前心态不一样,长公主照旧不怎么管外头的事儿,温凝自发地将国公府上下打点得妥妥帖帖,年味十足。
除夕这日,府里早早发了彩头,让有家室的下人回家过年,无家室的,便聚在后罩房吃团年饭。
至于清辉堂,自然也同去年一样,只剩下温凝和裴宥。
“走。”两人用完膳,裴宥便拉着她的手出门。
“去哪儿?”温凝全身被裹得严严实实的,两眼闪着兴奋的光彩,“又去放孔明灯吗?!”
还真是去放孔明灯。
两人再次来到了天山池。
温凝想到能再次见到去年那般漂亮的景色,就激动不已。
今年她也不在灯上写字了,喊了裴宥一道,两人一左一右,同时点灯。
一边点一边在心中祈愿。
嘉和十六年的最后一日,便让这一年所有的动荡,所有的不虞,所有的晦暗,都随着这孔明灯消失在天际罢!
诚然,在温凝看来,这一年其实算不上糟糕。
疫症并未大肆蔓延;
楚珩只是有通敌叛国的想法而已,尚未付诸实践;
望归庄虽有伤亡,却并未像上辈子那般,悉数覆灭;
没了疫症,没了瑞王与楚珩,可以预料到明年不会有边境来犯,亦不会再有嘉和十八年的宣平之乱。
比起上辈子,温凝已经非常知足了。
“温凝。”裴宥唤她。
她笑吟吟地抬头,他已经掌着她的后脑亲下来。
温凝突然想起去年此时,也是她兴高采烈地看着天山池上缓缓升起的孔明灯,他突然这么喊了她一声,继而整个人欺近。
那时……他就是想亲她的吗?
“不专心。”裴宥轻轻咬了她一下。
温凝不得不摒弃杂念,全心地感受他。
“这么喜欢,以后每年带你来放灯?”
“好的呀。”
一吻结束,裴宥再次亲住她。
他总是如此。
像温柔的水,又像凶猛的火,肆虐地缠着她,拉着她不得不与他一道沉沦。
最后两人灯都没看完,裴宥扣着她上马。
“这么快就回去?”温凝抗议,“灯都还在湖面呢!”
“在外面?我怕你受不住。”
快马疾驰。
回了清辉堂,温凝才晓得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你你你,你昨夜才……”温凝往被衾里钻,“怎么今夜还……”
“夫人这话说得。”裴宥倾身过去,“昨日吃过饭,难道今日就不吃了?”
“那怎么能一样?”她捂一处衣带,裴宥便偏要去解一处衣带,“就不曾见过如你这般不知节制的人!”
裴宥捏她的下巴:“你还见过旁的人?”
温凝头皮一麻,糟糕,说错话了。
果然,裴宥眯眯眼,衣带也不解了,直接将她的衣裳扯掉了。
水深火热时抵着她阴恻恻地问:“温凝,是他会,还是我会?”
你会你会,你最会了。
她就知道,裴宥不知何时脑补了她有一个梦中人,第一次时一句句问“我会吗”,她就觉得他下一句便是“他会还是我会”。
“又不专心。”
耳边都是他的声音:“松嘴,今日无人听得见你。”
她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冷清,仿佛正在作乱的人不是他。
“怎又哭了?”俯身亲吻她,“眼皮子这般浅,倒像我真在欺负你。不舒服?”
温凝神在天外,身子都在颤抖。
“还是太舒服?”
混蛋呜呜。
推开人便往被衾里钻。
又被人拖了出去。
“天还未亮呢。”
嘉和十六年的最后一日,抑或说,嘉和十七年的第一日,便这样开始了。
温凝也不记得被他盘弄了多久,最后的意识是他在她耳边低笑:“罢了,还是小些声,嗓子哑了明日如何见客。”
她气得在他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狗男人。
衣冠禽兽!
装的,所有的温柔清雅,统统都是装的!
日子进到嘉和十七年,如温凝除夕夜所期许的那般,朝局渐渐稳定,长安街渐渐恢复往日的热闹,无论是疫症、瑞王、四皇子,还是谢氏,都逐渐离人们远去。
嘉和十六年的阴霾悄无声息地消散了。
温凝的身体实实在在地恢复了过来,天气转暖的时候,她便在国公府待不住,像从前那般,去去酒坊,去去药铺,或是隔三差五出去玩一趟。
而京中流传愈来愈广的传言,自然也落在她的耳中。
钦天监,慈念大师,流落民间的皇子,奇星归月。
她再次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些事情。
皇后娘娘尚在,嘉和帝未与裴宥反目,这辈子的裴宥,要真的认祖归宗了?
不,不止是认祖归宗那么简单。
这辈子他要做的难道是……
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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