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高歌猛进，可吴添却渐渐有些慌了。

他生怕因为自己影响了历史的进程，从而影响到他生活的现代时空。

因此在完成了之前定下的初步战略任务之后，他就开始苦劝各路大军立刻暂停攻势。理由就是炮弹没了。

结果遭到老朱的驳斥，而且言辞格外的激烈，说是俺们以前没有炮没有枪，还不是一样能够打败敌人。

现在有了枪炮难道就不会打仗了？吴先生你是高人，可是你不适应战争。浮梁的瓷窑接收好之后还是回应天吧。

没办法，吴添悻悻然的返回应天，不是他屈服了，而是浮梁那边因为战乱的原因，有些瓷窑被破坏了，还有些虽然完好，可是制瓷的师父却跑了。

因此，他空有瓷窑也没办法。最关键的一点，即便是瓷窑完好，制瓷师傅也在，可是钴料没有。

所谓钴料指的是青花瓷所用的进口‘苏麻离青’。这个时代国内完全靠进口，还不能自己生产。

就算是能够自己生产了，可是出来的花色也和进口的不同，没有了元青花的韵味。

实际上明代青花瓷能加的艳丽，图案也更加符合现代人的审美观点。可是物以稀为贵，明代青花瓷相对多一些，而元青花却是屈指可数。

假如自己大批量的生产元青花，那最后的结果就是造成元青花市场价格大幅下跌，而且最关键的是自己没办法解释这些元青花是从哪里来的。

所以想明白这些道理的吴添，就如同腊月天被浇了一盆冷水一般，顿时满心的欢喜消失无踪。

十多天后，邓愈通知吴添，说是老朱命令三条战线的部队全部停止进攻，以维持现在的战果为核心，另外统兵大将全部回应天开会。

于是吴添神情疲惫的跟着邓愈一起返回了应天城。

这一次出征，他见识到了战争的残酷，也见识到了古代战争是如何打的，更为直观的是，他每到一处看见的都是穷困和衰败。

尤其是那些百姓们，可以说比现代时空的乞丐都不如。连生命都掌握在别人的手中，几乎根本看不见活下去的希望。

突然间吴添想到了自己读书时候鲁迅先生的的一篇文章，写的是国人的麻木，可是如何不麻木呢？

别说基本的温饱都不能满足，生死其实也就在一线之间。有今朝没明日的。这样的百姓，这样的国人，这样的民族，你让他如何奋起？

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这是这一次随军出征给吴添最大的震撼。

算算看，从女真族金人开始，到蒙元统治结束，一百多年，汉民族蒙受了多少的屈辱和打压。

也因此使得绝大多数的人没有了方向，没有了骨气，没有了灵魂。

再想想二百多年后，明王朝灭亡，汉人只再一次落入了异族统治。那是何等的悲哀。

然而问题出在哪里？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回到应天之后，吴添整个人都沉默了，即便是面对好友陈凡滔滔不绝的讲述他的从军经历，吴添也最多是一笑了之。

陈凡发现了吴添的异常，开口询问，可是吴添并不作答。因为他知道自己也没有答案。这不是自己熟悉的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