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等希香甜去画室看其中到底有什么,就已经有人来告诉她了。 “弟妹,然子在家吗?”大棍先找上门了。 “去太师府了。” “大棍,你先别走,我还有事问你。” “什么?”大棍疑惑。 “你天天教我家然子些什么。那些本子你自己偷摸看就完了,然子什么样你心里没数吗。” “那个……弟妹,怪我,怪我。我也是想棒棒然子不是。”大棍笑的很欠揍。 “太师让他画的那个东西,他没有这方面经验,他是我兄弟,我总不能把他往歪路上引,所以只好找一些绘本教他嘛。”大棍笑的很无辜。 希香甜皱眉。 太师让常然画的什么东西,难道不是锦绣江山图吗?这常然成名作啊。 “弟妹你也别气,现在这年头,混口饭吃不容易。”大棍安慰她:“你看然子给太师画画,不仅能养家,还能给你们在这置这么块好地方。弟妹你可别想不开。” “那我去太师府找然子,他今天说不去我才来找他,没想到他还是去了。” 大棍嘟囔着。 闻言,希香甜觉得不对劲。 “大棍,你等等,我和你一起。”她没来由心慌。 不用去看,也知道画室里是什么东西了。很可能是和那些画册相关的东西。她接收的世界线可从没写过常然中途会去画小黄漫啊。 常然是要成为闻名于世的画师,而不是画黄人书的三流画师! 她最近过的太舒心,事情慢慢脱离了她已知的发展方向,这不能不令她心慌。 希香甜和大棍去了太师府,得到常然确实来过太师府却早已离开的消息。具体他去了哪却无从得知。 那边,秦玥已经乖乖查常然下落了。 秦玥:“香甜,常然还在太师府里。” 希香甜:“他在干嘛。” 秦玥:“这个就不知道了……” 希香甜就要往太师府里冲,被门口的小厮拦住了。 “夫人,擅闯太师府可是大罪。”人高马大的小厮目露凶光。 “弟妹,我们去别处找找,太师现在肯定在会客,不方便接待我们。”大棍拉着希香甜往门口走。 “然哥还在太师府。” “你怎么知道?陈太师没必要骗我们。” “心电感应。”希香甜指指胸口,也不管大棍有没听懂。 她绕到太师府后院处的墙根,撸起袖子,让大棍抬着她,就往上爬。 “弟妹!你可当心哩!” 希香甜爬上墙头,大壮看的心惊肉跳。 “好!我先过去了大棍哥。今天麻烦你了。” “等等我啊!”大棍在下面喊,随后也爬了上去。 希香甜没想到大棍这人还挺义气。 两人偷摸着往平时常然在太师府画画的房间走去,还没靠近就听到里面的嬉笑声。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 上个世界她在万花楼做花魁的时候,于妈妈还专门给她们做过训练,如何笑才能百转千回,勾魂摄魄。 耳朵贴在房门外,隐约听到里面的声音。 “画师,这张需要多久啊。”一道低沉的男声,还带着三分醉意。 “一会。”言简意赅,常然一贯风格。 “公子,民女身子可都被别人看去了。”软糯的撒娇声。 “呵,不乐意了?” “他就是个傻子,给他看去又如何。要不,等他画完,咱们把他眼珠子挖出来?或者把你杀了,你既然被别人看了,便不再干净了。”慵懒又残忍,令门外的希香甜毛骨悚然。 “公子,饶命!”原先笑的花枝乱颤的声音现在僵硬惶恐。 “呵,我和你开玩笑呢,美人,我怎么舍得杀你。” 大棍不知道什么时候抓着希香甜的衣摆,抖的和筛糠一样。 “弟妹,我们还是赶紧走吧。里面的爷不是我们这种能得罪起的。”大棍拉着希香甜要往回走。 “你走吧,我要把然哥带着一起走。” “这不关你的事,你就当没和我一起来过。” 大棍见劝不住希香甜,便自己走了。 在太师府干活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见到太师府竟然接待可以打杀随口就来的人。不用想也知道这人物惹不起。 大棍走后,希香甜又在门口徘徊了一会,那个男子虽然依旧在说狠话,终究没有真正动手。但总不能一直等在门口。 希香甜敲了敲门。 “是谁?”门内的声音依旧慵懒。 “民妇来寻夫君。” 眼前的门呼地一下打开,希香甜一下就撞进一双暴戾的发怒的雄狮一样的眸子。 紧接着常然放下手里的画笔跑到门口。 “你找死。”暴戾的男人伸手就捏上希香甜的脖子。 旁边的常然毫不犹豫一拳将他打翻在地。 床上脱的□□的女人拉着被子尖叫。 很快,这里的混乱就吸引了周围的守卫。 希香甜被常然护在身后,他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黑压压的人群。 男人已经被人从地上扶起来了,他凶狠地看了一眼周围涌过来的人:“滚!都给老子滚!谁让你们过来了!” “再看老子把你们眼珠子一个个挖出来踢!” “滚!” 男子暴怒。 原本气势汹汹的人又一窝蜂退了下去。 房间又清净下来。 床上的女人手忙脚乱穿上衣服,一张小脸吓的惨白,惊魂未定。 “你是谁?谁派你来的。”男人眼睛鹰一样看着希香甜。 “民妇是常然之妻。” “呵,我看你是大哥派来的奸细吧。”男人绕着希香甜看。 “公子,肯定是她。”床上的女人慌乱地走过来,近乎失态地指着希香甜。 “公子,奴婢是冤枉的,奴婢心里只有您。”女人泪眼婆娑,单薄的身子也秋风抖落叶一样。 “我信,你心里只有我。”男人笑了笑,他的手伸上女人脖子。修长的手指渐渐收紧,直到女人憋的满脸通红,她手掌开始用力。 一男一女在屋内打斗起来,常然护着希香甜站在一边。他并不害怕,只是很担心希香甜出什么意外。 希香甜悄悄拉着他往门口挪,最后终于趁那两人不注意,逃了出去。 重要的客人在太师府大打出手,四处混乱,两人趁乱逃了出去。 直到快走到家,也没有人追上来,可两人间并没有劫后余生的惊喜。 常然一言不发。希香甜心慌慌的。 “你乱跑。”常然瞪她。 “那你不也没告诉我吗。” 希香甜也生气了。 那天他们其实也没怎么争执。主要是常然翻来覆去就一句话——他不会吵架。下午的时候,就有官兵上门来把他们带县衙去了。 有生之年竟然还有铃铛入狱的一天,希香甜哭笑不得。两人在牢房待了两天就被放出来了,因为设么原因被抓又因为什么被放出来,都没有人告诉他们。 反正出了牢房后,两人间的矛盾早已消散了,那天的事到底如何,对于他俩来说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常然画室那些原来见不得人的画作已经被全部焚毁了,另外还有一小部分精品则被搜走了。至于流向无人知道。 他仍旧画画,平均每五日去卖一次画,维持一下家用。 开春的时候,希香甜还是回了一趟村子看刘氏,和她说话。 没想到刘氏竟然怀了身孕,只不过才两月左右,孕像并不明显。 看得出刘氏婚后生活很不错,平时干瘦的脸颊圆润了不好,红扑扑的比扑了粉还红润。 “等孩子生下来,可要让他第一个认我做干娘。”希香甜看着刘氏的肚子,笑眯眯的。 “那是,谁也不认也得认你啊。”刘氏喜笑颜开,满脸是即将身为人母的慈爱。 她和上一任丈夫婚后很久都没有孩子,那时别人背后都骂她是不能生蛋的母鸡,克死丈夫的扫把星。 每日她脸上都是颓败,出入不得不忍受着别人白眼。 而现在的生活,却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奢望的安乐生活。 中午了,刘壮也从外面做活回来了。两口子便留希香甜吃饭。 吃过饭,刘氏便让刘壮送希香甜坐牛车回县城。 “刘嫂,不必,你太小心了。让刘大哥在家陪你吧,你现在才是最需要人的。” “他啊,天天绕在我旁边,赶也赶不走。”刘氏半嫌弃道:“不缺这一会,让你大哥送你。” 正待答应,大门口的门却被打开了。接着出现常然的脸。 他气喘吁吁的,汗珠顺着额角大颗大颗掉,整张脸一片绯红。 现在也不用谁送她了。 “我昨天告诉你了……”希香甜觉得那么底气不足。 刘氏许久不见常然,便邀请他到屋里坐。 又在刘氏家喝了一杯茶,天色也渐渐傍晚了。 回去的路上,常然拉着希香甜的手,握的很紧,她都觉得有些疼了。可她这次出奇地做不出理直气壮。 她能感觉常然正变的越来越没有安全感。而这种安全感的缺少,让他越发沉默和易怒。 刚回到家,常然就把她往卧室里拖,他高大的身体挡住她所有的视线,形成强烈的压迫感。 “不准,找不到你。” “不准,受伤。” “我害怕。” 他喃喃着,眼睛红的可怕。她被握着的手腕好像快断了。他低头吻上她的脖子,在她白嫩的肌肤上落下细密的齿痕。 她一瞬间也有些委屈了。 “我昨天告诉你了我今天要去刘嫂家。”她一张口就吧嗒吧嗒掉眼泪。 非是她想卖惨,可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是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