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香甜和常然之间平静了两个月左右,一日,有一身着黑色金丝滚边锦服的男子找上门。 “常公子大作远近闻名,我家公子希望常公子能给他做一幅画。” “不知画作主题是?” “锦绣河山。” “今日我夫君出门未归,等他来我需要与他商量。” 这么一问,希香甜心里就有底了,看来常然画家之路的转折八成就在这里了。 “那我便三日后再来。” 那男子留下两块金元宝,说是定金,画作完成后,还有大礼感谢。 送走男子,希香甜看着桌子上黄澄澄的金子,有点不现实感。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一次性就没见过这么大笔的钱过。 常然去乡下采矿了,希香甜身来葵水,就没有跟他一起去。 此时,她揉揉腰酸背疼的腰,捧着金元宝,脸上乐开了花。 秦玥:“啧啧啧,守财奴。”凉凉地。 希香甜不管她,她脑里计划着怎么用这笔钱。 虽然乍看很多,但还是要省着用,常然的画肯定要画很久。在这期间,如果计划的好的话,这两腚金子应该可以支撑他们度过这段时间。 晚上常然回来,希香甜乐颠颠地将这件事跟他说了。 “锦绣江山?”常然复述了一遍:“是谁?” 他的意思是谁让他画的。 “应该是和官府有关的人。”其实她猜的最大可能是宫里人,但说出来常然肯定要问她宫里人是什么意思等等。 “官府。”常然沉思:“太师府,那样?” “嗯啊。就是人傻钱多的地方啦。”希香甜跟他开玩笑。 但很显然他并未懂这玩笑:“不画。”他皱眉,肯定语气。 “?” “不想画。”他给出一个理由,跟没给一样。 希香甜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尊重他的意愿,但此时的情况显然不像是常然不喜欢画这种类型的画。 他绘画的取材很广,对什么都充满热情、兴趣,山水画更是他的强项。 晚上,两人一番云雨。 常然有些反常,动作也不经意间带了点粗鲁。 事后,两人躺在床上,希香甜窝在她怀里,瘦长的胳膊搂着他的腰,猫一样往他身上蹭。 “你不接这个画作,是不是担心我们经历上一次的事。”希香甜小声问他。 “老实告诉我。”她特意强调。 “嗯。”闷闷地:“不和官府,不好。”他撇嘴,很不满。 “也不是所有都是坏的。”希香甜忍不住笑,她想在他们认识的人中给他举个例子,脑中却一片空空。 她找不到一个他们共同知道的和官府有牵扯的全然的好人。 这就…… 她蹭蹭鼻子。 “陈太师是官府的吧,他却挺不错吧。” 尽管陈太师做过将常然推荐给那个暴戾的人画小黄画。 “他帮我们在这找了房子,不然我们就只能露宿街头。所以官府的不都是坏人。” 这逻辑对别人可能行不通,但对常然…… “嗯……可是。”他露出疑惑:“不要紧吗?”他还是不太确定。 “嗯啊,不要紧,这次来的人就是像陈太师那样的人,不要怕,等过几天他再来你就知道了。” 见说服了常然,希香甜的倦意也上来了,她嘟囔几句,就睡了过去。 过了三天,那人果然又上门了。 男人的装束和上次没什么大的区别,他笑的温和有礼,常然的防备明显放了下来。 “不知公子考虑地如何?”他笑着,在希香甜听来,他的话其实就没有给常然选否定选择的意思。 看着气派,像是宫里的主。 秦玥:“他是太子身边的近侍。” 希香甜:“太子?宫里离这里天涯海角的远,他怎么打听到这的。” 常然现在虽然小有名气,但她还是清楚,这名气不足以能传到京城的地步。 在原世界线中,常然应该是靠太师-县令-郡太守的层层举荐,最后举荐给上面人的。但是现在世界线变化的,她有些搞不懂了。 不知是福是祸。 秦玥:“这我当然就不知道了。”一句话表明她什么也查不到。 希香甜:今日又是世界线严格的一天。 “好,可以。”常然大方答应。 “那不知公子以为在下多久来取画方便。”男子又问。 常然低头认真想了一会。 “明年的今天。” 他要了整整一年的时间。 男子带着几分惊讶看了他一眼:“公子这时间,是否再考虑一下。这锦绣江山图,我家公子要的是能展开,与屏风相宽,长三十尺有余。” “可以。”常然又答。 他没觉得这时间有什么不妥。 男子看了他几眼,沉思一会:“这样吧,我家公子也不着急用,给你把时间定在两年,但是每月都回来看一遍,然后按进度支付你酬金如何。” 常然点点头。 男子走后,常然吃过饭就要去城里买材料。 希香甜当然不能放过这么好的出门机会。 她虽然来过几次县城,但没有一次好好逛过。这次她和常然东南西北几个集市都逛了一遍。 一天下来,她最喜欢的还是小吃街。 “这里的东西太好吃了。”希香甜边走手里还拿着东西吃。 这种不仅不大家闺秀,在外人看来还有些粗俗的动作,很快引起路人侧目。 常然浑然不觉,他牵着她,怕她不小心摔了。 “慢点。” “这里。” 常.妈妈.然上线。 两人走出了小吃街,又来到衣服市。这里的布啊五颜六色,图案也很新奇,服装各式各样,希香甜想购物的心蠢蠢欲动。 想想荷包里的钱——当然他们现在有的是钱。 这边希香甜还在犹豫要不要买新衣,那边常然已经拿起一件衣服在她身上比划了。 是一件红绿碎花交织的缎面衣裙。 只不过这红配绿…… 常然你是认真的么。 希香甜一脸黑线。 好在她很快放下了这件,又看上了旁边的一件。 老板娘花枝招展地招呼他们,无论常然拿起哪件衣服给希香甜比划,老板娘都能说的天花烂坠。好像希香甜只要穿上她家的衣服,就立即飘飘欲仙一样。 “哎呀,这件也不错的,夫人穿上这件,貂蝉西施见了都要自愧不如呢。”老板娘笑的花枝乱颤。 希香甜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万花楼。 “哎哟,夫人您真有眼光,原来您有喜了呀,恭喜恭喜。”老板娘见希香甜去翻弄旁边的婴儿的服装,热情似火地招呼。 “这样式卖的可好了,过两三年也不带落后。” “我就随便看看。”希香甜面上有些挂不住,她怀孕也就罢了,关键是她没有怀。 最后两人各买了一件春天穿的薄衫。 回去的路上,希香甜还在想刚才的事。 离上次小产也过去小半年了,她和常然平时也没有做防护措施。 怎么这肚子还没动静呢…… 可能是因为失去过一个孩子的关系,她现在越发想养一个孩子。 “你想什么?” “呃,我在想我们什么时候能有个孩子,这样我们出门就是一家三口了。”希香甜笑笑。 常然陷入恍惚,他脚下不注意,他一个趔趄踩进一个小坑里。 希香甜扶了他一把:“你傻了?”她笑笑。 “不会有孩子。”他突然道。 “什么?” “没有孩子。”常然眼圈红红的。 “现在是没有,以后会有的啊。”她理所当然。 “以后……也没有。” 希香甜看到了常然的红眼圈,他正陷在回忆里。 她心里咯噔一下。 常然的话让她很难以理解。 “什么叫,以后也没有?” 他在解释原因上一向缺乏逻辑,她以为他会给她一个无厘头的回答。 比如她肚子扁,比如孩子是在路上捡的…… “不能生了。” 他这样回。 微风吹来,希香甜觉得有点冷。 她被握在常然手里的手握成了一个小拳头。 常然早就知道这件事,所以对他来说,旧事重提顶多是情绪上的一时波动,而对于希香甜来说,却颇带来打击。 不知道是不是中午吃太多的关系,下午她没有吃多少饭。神情恹恹的,常然不由得担心。 刘氏在这时候来了,她的孩子快一岁了,小小的一只被刘氏抱在怀里,咿咿呀呀叫希香甜干娘。 “嘟嘟真可爱。干娘啵一个。” 客人的来临,让希香甜心情阴转晴,她笑眯眯地去亲小孩子,那小孩竟然也不怕生人,还凑过去任由她亲。 软软的,抱着真舒服。 希香甜逗孩子玩。 “刘嫂,这么晚来,肯定还有别的事吧。有什么事就直说,我们能帮的一定尽力。” “唉,也不是什么大事。”刘嫂面有难色:“我本不想来麻烦你们。” “可认识的也找遍了,没有能帮的。” “嗨,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刘嫂,你尽管说。我和然哥在这住惯了,然哥平时给人作画,也认识几个人,若是我们办的就办,若是我们不能办的,咱们尽力想办法便是。”希香甜道。 “是,茉莉,我知道你们夫妻俩靠谱。”刘氏欲言又止,叹口气。 希香甜这才注意到她的脸色,比起上次见时,缺了些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