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
除了肥头大耳的贾敖还在满地打滚。
嗷嗷乱叫。
其余跟着贾敖前来打探风声的贾氏族人,尽皆沉默不语。
心内俱是暗暗叫苦。
金陵又不是什么不通消息的穷乡僻壤。
贾琮前些日子在扬州雷厉风行打掉四大盐商。
让两淮盐务重新洗牌一事,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只是几次登门拜访,都被贾琮以去瀚辰书院攻书为由推搪。
避而不见。
正当他们心中窃喜可以平安无事时。
却在重新签订今年佃户短契的时候,被贾琮拿住把柄。
贾琮阴沉着脸。
将满地打滚的贾敖拎起来。
“族产祭田卖了,甄家给你的票据呢?”
贾敖面如死灰,结结巴巴地道:“没,没有票据……”
贾琮冷冷地道:“怎么会没有票据?”
连王氏那毒妇私造文书,盗卖族产祭田都会留下票据。
以备不时之需。
贾敖这些棒槌居然连票据都不留?
空口无凭就将族产祭田卖了?
要知道真正的族产祭田文书,可一直都在贾敬贾珍父子手中!
甄家还当真心大之极,更没有半分将金陵十二房这些棒槌放在眼中。
认定他们这群棒槌硕鼠翻不出天!
贾琮敢打一文钱的赌,甄家绝对跟薛王氏曾经干过的一样。
弄了份真文书!
很可能连附近那些山田,也通通兼并成了甄家产业!
至于这口乌漆嘛黑的大锅么。
当然是扣在远在神京的左都御史贾敬背上!
高官厚禄,正好背锅!
贾琮忽然笑了笑。
让无射将甄家管事拎过来。
“管事,回去告诉你们老爷。”
“今日落日之前,我要看见其余族产祭田的文书!”
“否则……”
贾琮忽然抬高声音喝道:“忠勤亲王王驾何在?!”
只听数声炮响!
硝烟弥漫。
鸣鞭喝道。
忠勤亲王王驾仪仗旌旗摇曳,鼓乐喧天,压地而来!
“亲王王驾仪仗?!”
那甄家管事瞬间面色煞白!
所有此时还留在现场的人,乌压压跪满一地。
忠勤亲王牵着徒垚徒埩从王驾中走出。
贾琮笑道:“臣贾琮恭迎忠勤亲王,诚敏郡王,忠顺亲王世子……”
他当然不会跪,就是扯虎皮拉大旗而已。
一个亲王,一个郡王,一個世子,不怕吓不死金陵贾氏这些棒槌!
忠勤亲王笑呵呵地道:“琮儿,都处理好了?”
贾琮道:“马上就好,六叔略微等等。”
他压根懒得去看贾敖等人的反应神情。
对瑟瑟发抖的甄家管事道:“当日贵府买族产祭田的银子,文书送来,即刻归还!”
甄家管事连连磕头:“是,小的即刻回明家主!”
说着命随行仆役牵来一匹快马,飞快朝甄家方向疾驰而去。
等甄家管事走后。
贾琮这才对忠勤亲王挤眉弄眼地笑道:“六叔,有没有兴趣陪侄儿去抄几个家?”
忠勤亲王哈哈大笑:“有!必须有!”
拉着贾琮带上依然满头雾水的贾蓉登上王驾。
忠勤亲王兴高采烈喝道:“回城!”
“抄家!”
王驾速度自然不会太快。
早有百十乘快马,朝金陵城中疾驰而去。
今次,留在金陵原籍的十二房。
但凡参与买卖族产祭田的贾氏族人,一个都逃不过!
王驾上。
贾蓉胆战心惊地问道:“三叔,族产祭田当真被卖了?”
“当然,不然你三叔吃饱了撑的大肆抄家?”
“等会你只管站在一旁看就好,不用担心!”
与此同时。
甄应嘉跟另一个面容相似的中年人站在书房内。
兄弟俩都是铁青着脸。
满屋子奢华摆设砸了一地……
“本官退了一步,他们又逼进一步!”
“宁荣两府是当真欺负我甄家无人吗?”
甄应熹咬牙切齿地骂道:“那贾琮不过是个黄口小儿!”
“怕他怎地?”
“不如斩草除根!”
他手向下狠狠一劈,眼底全是阴狠!
那管事吓得脸色煞白:“忠勤亲王,诚敏郡王,忠顺亲王世子可都在荣国府……”
“老爷,二老爷,万万三思而行……”
“还有,那个贾琮可是管忠勤亲王六叔……”
“背后还有贾赦……”
甄应嘉当然知道这一点。
就是知道才心内烦躁不已。
忠勤亲王向来行踪飘忽,漂泊不定。
却从去年年末开始,就一直留在江南没挪窝。
他原本就担心会不会出什么大事。
果然。
先是两淮盐务变天,四大盐商倒得彻彻底底。
如今又将矛头隐隐指向甄家。
他到底想干什么?
诚敏郡王是正宫嫡子,身份贵重,现在就住在金陵荣国府内。
忠顺亲王世子是个傻子,不足为虑。
但背后却有一个疯起来连自己都咬的荒唐父王。
更不要说贾赦……
那货就是天字第一号混不吝!
他要真听二弟的敢对贾琮下手,明天全家老幼能不能看见明天太阳还是两说!
甄应嘉在书房里绕着圈子,如芒在背。
心中千头万绪,没个消停。
永泰帝曾经让他用贾王氏盗卖贾氏族产文书证据,拿捏贾赦。
但是贾王氏薛王氏那份文书,被销毁的销毁,作废的作废。
直到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