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句话出口。
贾琮跟戚有禄倒还没说什么。
一直守护在山谷中的京营京卫射手与士卒,当先不干了。
纷纷跪下大声道:“启禀圣人。”
“山谷野兽受惊异动,是阿鲁王子亲自求咱们状元郎援手相救!”
“就算被流矢所杀,也只能怪他们命不好!”
“还是说,阿鲁王子觉得自己一条性命,比不上这些随从护卫?”
他们守护在山谷两侧山坡上,为得就是确保秋狝人员安全。
如今自然不愿这扣乌漆嘛黑的大锅扣在自己头上。
阿鲁王子怒道:“随从侍卫就算是流矢所杀!”
“本王的多哲老师呢?他可只是身中一箭!”
“大红色的!”
“这又怎么说!”
那名下跪的京卫士卒登时耻笑道:“他是命好,被老虎尸体压住了!”
“你再看那只老虎身上不也满是箭矢?!”
阿里王子神色一滞。
依旧直着脖子,不依不饶犟道:“别的箭矢,本王不管!”
“就这根大红色的!”
“动手的人给本王滚出来!”
天玺帝总算听明白了大半。
原来是先有野兽受惊,这棒槌王子打不过,才会向距离最近的戚有禄等人求助。
戚有禄自然会命山谷内的京营京卫放箭射杀野兽。
万箭齐发中,有些许误伤,很是正常。
天玺帝接着问道:“四哥,王子腾,这根箭矢到底是谁射出去的?”
义勇亲王跟王子腾连忙跪下。
王子腾磕头道:“启禀圣人,当时场面很乱,那些猛兽像潮水一般冲出来。”
“臣等没有看清楚。”
这口黑锅太重,他才不愿意去背!
再者说来,用大红箭矢的也不止他跟义勇亲王。
身边的侍卫随从都是用的大红箭矢。
也扣不到他脑袋上。
天玺帝更加不会对那个刁难过整座国子监,让大楚颜面扫地的多哲,有半分好感。
正待说也当流矢处理。
贾琮却淡淡地提醒道:“九叔,这些弓箭都是出自兵仗局之手。”
“每支秋狝队伍领导者所用箭矢跟随从护卫箭矢,或许有细微不同之处。”
阿鲁王子瞬间大喜!
他做梦都想不到这个在奉天殿针对过他的文状元,居然会帮他说话!
“状元郎说得有理!”
“小王恳请陛下彻查箭矢!”
贾琮扫了他一眼,笑而不语,眼神满是嘲讽。
他才不可能帮阿鲁王子说话。
只不过是不想王子腾那白痴轻易脱坑而已。
用多哲之死,一箭双雕。
再坑死王子腾那棒槌,才是他心中所愿!
天玺帝问道:“兵仗局掌印太监何在?”
兵仗局掌印太监自行营内城,匆匆而至。
听过原由后,先仔细看过那根大红箭矢。
躬身回道:“回圣人,这根箭矢上有两道暗记,是王子腾王大人的!”
王子腾额头上的冷汗,“哗”的一下就涌了出来!
他万万想不到那根箭矢会是自己的!
难道还真是他无意当中射杀了那個什么多哲?
细细回想,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当时放箭抢猎物的又何止一个两个?
阿鲁王子瞬间睚眦俱裂!
通红一双牛眼瞪住王子腾!
“你还敢狡辩!”
“偿本王老师命来!”
王子腾心内勃然大怒。
就算那根箭矢是他的,也不过无心之心,偿什么命!
区区一介异族王子的随从,也配他偿命?!
天玺帝连忙打圆场。
“阿鲁王子,当时情况紧急。”
“王卿家一时失手也是有的。”
“刚刚京卫不是说过,后面有只大老虎么?”
“只怕王卿家是想要射杀那只大老虎,也未可知……”
他虽然不满意王子腾那棒槌,将他晾在朝堂坐冷板凳数年之久。
却不能当真让堂堂二品大员,去给个异族王子随从偿命。
阿鲁王子闻言,脸色骤然铁青。
情知杀人偿命已不可为。
将王子腾形貌深深记在心上。
冷冷哼了一声:“陛下既如此包庇,小王无话可说!”
随即带着自己人马尸首,拂袖而去。
经此一役,他的随从侍卫属官损失过半。
当然不会还有什么继续秋狝的心情。
只是他还记挂着此行另一个任务,那就是求娶公主!
还不能返回漠南。
天玺帝看着阿鲁王子离开的背影,微微冷笑。
对义勇亲王跟王子腾道:“四哥,王卿家,平身。”
“不过是个异族王子的随从,不必放在心上。”
“明日继续秋狝。”
“只是留心些,莫要再流矢伤人。”
王子腾逃过一劫,抹了把额上冷汗。
连连朝上磕头。
“臣,谢主隆恩!”
却难免又暗暗记恨上了一语点醒阿鲁王子的贾琮。
心中恶念,瞬间滔天而起!
小贱种,过了今此秋狝,老子就要了你的狗命!
贾琮六感何其敏锐?
一双桃花眼微微一眯。
这王家血亲还当真一脉相承,都是死不悔改的货!
王熙凤那鬼女人如此,王氏那毒妇如此,王子腾亦是如此!
看来还得再加上一把火才好。
待义勇亲王与王子腾回营后。
天玺帝含笑问道:“垚儿,琮儿,埩儿,有禄,你们今天打了多少猎物?”
贾琮双手一摊。
“被那棒槌王子闹的,都没怎么好生打猎。”
“反正明儿还有时间,再继续也不急。”
徒埩却憨笑道:“有三头大老虎,两头狮子豹子,还有好些财狼野鹿,都是有禄哥打的!”
“我带着侍卫们捡回来了!”
徒垚噗嗤一笑:“埩大哥,你怎么认得出来?”
“那些猎物都跟五颜六色的箭垛子似的!”
徒埩憨憨地挠了挠头发。
“只要眉心中箭,贯穿头骨,又是咱们淡青色箭矢,就都是有禄哥打的!”
“别人可没有那种力度。”
只要关于战阵方面的事,他的反射弧可一点不长。
贾琮哈哈大笑:“埩大哥,你真厉害!”
戚有禄心中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