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她又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
不管那个人是谁,他打发那夫妻俩来,说穿了,不就是想让不老堂的买卖受创甚至做不下去吗?既如此,她就反过来好好用这夫妻俩实现自己的愿望,为不老堂闯出个名头来——到那时,再好好感谢躲在背后不敢露头的那家伙,多谢他把这夫妻俩,送到自己面前来。
把一件坏透了的糟心事,变成一件利于自己的大好事,这才是积极正面的做法,不是吗?
这世上,没有哪个女子是不爱美的。
捕快们没花多少工夫,便寻到了当初来生事的那夫妻俩,尽管心里七上八下,尽管深深忧心这是个陷阱,他二人,却终究是没抵挡住能让脸恢复如常的诱惑,战战兢兢地,跟着捕快们再度来到了不老堂。
彼时,叶连翘正与蒋觅云在里面隔间里说话,听见动静,便探了个头出去,拿手肘撞了撞蒋觅云:“喏,这就是我同你说的那个‘机会’。”
“前些天来搅和的就是他们?”
蒋觅云转头去问,见叶连翘点了头,便沉默了。
机会?其实之前,也曾有过一个大好机会的。
不老堂医治好了让蒋家姑娘性情大变的可怖伤疤,这话只要一传出去,保管隔日,这铺子的门槛就会被人踏破,从此生意滚滚而来,再不用为赚钱发愁。可是由头到尾,叶连翘在任何人面前,都只字未提。
或许在旁人眼中,她此举是不想得罪蒋家和程太守,但蒋觅云更愿意相信,她是真的从没有想过,要把这事儿说出去。
“你预备怎么做?”
蒋觅云低低地问。
“不是我。”叶连翘笑嘻嘻指了指外头,“是平安,你看。”
说话的工夫,那夫妻俩已经进了门,站在大堂当间儿,耷拉着脑袋不敢看人。
“上回没来得及问。”
平安站在柜台边,淡淡道:“两位贵姓?”
“姓、姓牛。”
夫妻俩小声嗫嚅,嗓子里直打颤儿。
“你们不必怕,我们东家既然敢当着捕快的面请你们再来,就明摆着不会坑你们,是真心实意地要替你们治脸。”
平安冷冷扫他二人一眼:“你们放心,我们东家没兴趣从你们口中打听任何事,打今儿起,牛大嫂的脸,就由我来负责。我是新手,不能保证一定能给你治好,也无法确定,需要花上多少时间,但至少,我绝对不会把你的脸变得更糟。你们可以自己选择——不过我估摸着,眼下除了相信我,只怕你们也再没有第二条路可选了。”
“信,信……”
那夫妻俩互相对望,一起点了点头。
“很好。”
平安扯了扯唇角:“明日开始,牛大哥不必再来,这儿用不着你。牛大嫂每日上午巳时之前,必须出现在不老堂,过时不候,若你来迟了,耽搁了我给你治脸的进度,便怪不得我。不老堂不会收你们的诊金药费,不消你们使上一文钱,只是,等我治好了牛大嫂,希望你能把你的脸借我一用,如何?”
那二人此刻是不想答应也得答应,虽然不知平安这话究竟是何意,却也没心思多想,咬咬牙,点头应承下来。
“怎么样怎么样?”叶连翘躲在隔间里,笑嘻嘻回头对蒋觅云道,“平安办事很沉稳,对吧?自打她来了铺子上,我真的松快许多,喏,我预备将我会的那些个本领,陆陆续续都教给她,这买卖,靠我一个人也吃不下呀,你觉得呢?”
“唔,虽然本事远不及你,但办事,却的确比你还要淡然许多。”
蒋觅云微微一笑:“我不知你究竟想干嘛,还是那句话,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
“放心,一定不跟你客气。”
叶连翘立刻点头,轻轻吁了一口气。
……
不老堂里,叶连翘与平安琢磨着替那姓牛妇人治脸,那边厢,卫策也丝毫不得空闲。
许提刑的到来,使他几乎每日都在堆成小山的陈年旧案卷中度过,反复翻阅,一点点确认当初办案时是否有疏漏,时间长了,难免枯燥。
卫策倒还好,原本就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整日对着卷宗,也并不觉得腻烦,那许提刑却是个活泼的性子,在书桌前呆久了,便浑身都不得劲,这日便同卫策商量,要去城郊的孝义村走上一遭。
“听说那里民风彪悍得紧,去年我便没去,今年若再躲着,可委实有点不像样了。”
他捻着胡须笑不哧哧道:“你随着我一块儿去,可得把我给护好了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