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拜拜了苏沁 “妍儿?”刘彻诧异地看向李夫人,卉紫也急忙坐起伸手轻拍其背。 “吃坏了东西了?”卉紫试探地问。 “……没有……”李夫人吃力地说着,又是干呕。她怕会呕出脏物,连忙起身向门口跑去。 该不会是——卉紫眼珠滴溜一转,似乎想到什么。可是她看了看急急随着李妍奔出去的刘彻,却没有说出口。 按剧情需要,女人作呕,多半是怀有身孕的害喜反应。但她不敢肯定,李夫人当下是否该怀孕。 史料中李夫人入宫时间、生子时间与生卒年均不详,多数人认定,李夫人是在元鼎年间入宫,她的儿子刘髆于元封年间出生。 可眼下才元狩元年,她已然嫁给刘彻多年,可见“元鼎年间入宫”之说已然不攻自破。 现在只剩下一点——刘髆是否真的在元封年间出生呢?若这一点所言非虚,岂不是说明,李夫人当下,是不该怀孕的? 可也未必吧。因李夫人亲孙刘贺曾登基为帝,故有好事者曾根据年表及子孙倒推验证,推测其死于元狩年间后期,那时,刘髆不到四岁尚未封王。那么假设李夫人是元狩六年去世,也就是说,刘髆最晚也生于元狩二或三年。现在是元狩元年,如此推断,李夫人的怀孕时间也是合理的。 卉紫愁眉不展。 连《史记》与《汉书》关于此人的记载都不尽相同,这历史,还有何可信的呢。 卉紫叹了口气躺下,定定地望着天花板,心念着:真是多事之秋啊。 李夫人当真怀孕,刘彻欣喜若狂,打赏了太医和一屋子下人。自此,便不许李夫人随意走动,宠溺到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可是,卉紫心里隐隐的不安,竟让她连续几日都高兴不起来。 卉紫来到椒风殿时,李夫人呼地一下子扑了上来,像是见了许久未见的亲人一般激动。这也难怪,憋在殿里几日不得外出,她早闷坏了。 “陛下也真是,这才不到两个月,至于紧张至此么!”李夫人抱怨着,给卉紫递了杯茶。 卉紫略有惆怅,心不在焉地啜着茶杯边儿。 “你怎么了?可是身子还未养好?”李夫人关切地问。 卉紫摇摇头,故作安慰地一笑,却实在不知如何向李夫人说明心中的担忧。话锋一转,她故作妒忌地撅嘴:“我哪里不舒服,我是嫉妒你有小宝宝了!” “你若想,很快也有的!”李夫人闻言笑眉弯弯,低头煞有介事地抚摸尚还平坦的小腹。满眼憧憬道:“姐姐们生了那么多皇子了,我还是生个公主好。女儿体贴,温柔漂亮。”说着,她一笑,“也容易平安度过一世。” 是啊,卉紫心里也不由得感叹。皇子易卷入夺位、争王、分封的纠纷之中,稍不留意便会丢掉性命,当真不如女儿好,安稳一世。 闲话些家常。 卉紫始终心不在焉,陷在说与不说的矛盾之中。 算了,本身也是没有谱的猜测。何苦这样纠结于心?历史书也不见得多准确,若是准确,又怎会出那么多的推测。这么想着,卉紫长舒口气。 可是!若将来事发,李夫人岂不是更难承受?况且说出来,是否也会提高警惕?卉紫再次屏住呼吸。 思量再三。 “李妍。”卉紫突然打断李夫人的侃侃而谈,握住她的手。 “怎么?”李夫人笑望卉紫。 “我心有不安。”卉紫看着李夫人,艰涩地开口,“你腹中骨肉,只怕——” “什么意思?”李夫人的笑容呆住。 “你、你……最近发生这么多事,”卉紫叹了口气,“我担心、担心会……” 李夫人看着卉紫一脸紧张,突然安慰地一笑,握紧卉紫的手:“你且放心。陛下已交代,今后椒风殿进出严格,膳食也需得谨慎查验。而且以后,除了你送来的,别人的我都不要!” 卉紫无言以对,只得随着勉强一笑。她只希望,她的担忧是多余的。 “好了,这话可不能让人听了去。”李夫人对着卉紫眨眨眼,“你既然担心,就给我安排个合理膳食养养胎,我可是第一次生,没经验!” “说什么呢!”卉紫推了李夫人一把笑嗔道,“就好像我多会生一样~” 江蓠殿灯火摇曳。 卉紫落笔、抬手,抬手、落笔,几经挣扎,终于忍受不了自我折磨将笔摔倒一旁。安胎的方子她不完全懂,但如何补养孕妇她还是知道些的。写写,很容易。可是她却不敢下笔。 她想起了王夫人的食谱。 近日来事情不断,再加上她一早就猜李夫人此胎不保,因此总觉得自己一旦下笔便会惹来祸端。可是,李夫人总是派秋曼来催。一方面,李夫人想表示对卉紫的信任,维护二人友情;另一方面,这深宫之中的女人,她确实也只信任卉紫。 罢了,或许是自己太过敏感。这方子,由自己亲手写好、亲自找太医校验、亲自誊抄,总不会出问题了吧。 最终,补养身子的膳方确实没出任何问题。可是卉紫的心里仍惴惴不安。 深冬天气寒冷,随风会飘下零星小雪。 早饭后,江蓠殿厅堂架起锅灶,咕嘟咕嘟地炖着一锅粥水。卉紫知道,孕妇膳食谨慎,不该吃太多温性食物以致体血燥热,但近日降寒,也该适当少食以助于温阳益气。因此,她炖了一小锅羊肉萝卜粥,此时早已满屋飘香。 “夫人,不是孕妇能不能吃?”五儿在一旁贪婪的吸着鼻子。 “能啊。一会给你盛一碗。”卉紫笑应着。 “这厅堂,都快成厨房了~”浮香打趣着,来回奔走。 “咱自架锅灶,怎么也比那厨房干净。”卉紫解释。 过不多时,粥熬好了。卉紫熄了火,一勺一勺小心翼翼地装进瓷罐盖好,捂上棉帕子保温,而后装入食盒。 “剩下的分了吧~”卉紫笑盈盈地说着,捧起食盒四下望望:浮香忙着与掖庭点算物品,琪儿又回去看望公主了。闲人,只剩下五儿和在外面不知干嘛的苏沁。 “五儿。”卉紫冲五儿招招手。 五儿一看卉紫一脸坏笑,便知道日常琪儿的送饭任务转嫁到自己头上了。她苦着脸放下碗,不情愿地蹭到卉紫身旁接过食盒。替主子跑腿是她分内的事儿,可她惦记着那碗粥,回来还不凉了,或者更坏的可能——被别人喝光啦! 卉紫看出五儿的心思,一把揽过粥碗,信誓旦旦道:“放心,我给你留着!” 五儿这才满意地一笑,披上斗篷欢快地跑了出去。 卉紫取过一只碗,悠哉地盛好粥,一勺一勺地喝了起来。肉末细碎柔嫩,萝卜丁与粥米皆已入味,不咸不淡,还泛着点点陈皮的清香。卉紫不由得大赞自己:好粥!天才! 正美着,突然殿门再次大开。五儿跳进来后连忙关好门卸下厚重的外衣。 卉紫呆望着出去不到两分钟就返回的五儿,看着她空空的两手:“粥呢?” “苏沁去了呀!她说她顺路!我就回来啦。”五儿笑嘻嘻地说着坐下,拉过自己那碗粥。 苏沁去了?忽地脑中一个念头闪过,再站起时两腿已软软的开始颤抖。卉紫顾不得解释,只拉了条围脖就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