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周海洋捅破了他和林楠之间那层窗户纸、勇敢表白之后。
从1978年3月份开始,两人的关系如干柴烈火,急剧升温,书信往来越来越频繁。
1978年暑假的第一天,尽管学业紧张,周海洋依然迫不及待搭上燕京去云南的火车,和林楠约会去了。直到开学前一星期,才回到学校。
没想到的是,从1978年11月份开始,两人的联系莫名其妙的中断了。
周海洋寄给林楠的所有信件、包括最后寄到部队探寻的信件,都石沉大海、没有一点回音。
一时间,各种猜测在六个人的心里揣摩着:
“对越自卫反击战开始了,林楠他们部队有可能也进入了备战......”
“在这种形势下,部队肯定得切断和外界的一切联系......”
“我哥哥他们部队也一样,已经好长时间没跟家里联系了......”裴晓红安慰周海洋道。
……
就在1979年国庆节放假前一天的中午,周海洋突然收到了一封盖着部队印戳的信件。
收到这样一封信,周海洋的心里不由得一怔,一种不祥的预兆顿时袭来。
直到打开信封的刹那间,周海洋心里明白:林楠出事了!
因为信封里掉出了一枚胸针,那是1978年夏天,他去云南时送给林楠的山茶花图样胸针。
周海洋用颤抖的手打开那封信,信里是这样写的:
海洋你好!
我是林楠的战友,就让我这么称呼你吧!
1978年11月底,我们所在的部队,进入了对越自卫反击战的战前行动准备。在此之前,就中断了与外部的所有联系。
12月份,部队随华国军队九个军、二十二万多人进入了广西、云南中越边境。
1979年2月17日凌晨,集结在中越边境上的华国军队,以十二个师的兵力,在国境线上,对越南六个省十一个县开始进攻,拉开了对越自卫反击战的帷幕。
我们的医疗队随西路的三个步兵师,于2月20日占领了越南黄连山省会老街市。
3月5日,部队奉命撤回国内。
但是,野战医疗队在随大部队的行动中,由于路途中遇到无法预测的原因,晚了近三个小时才到达预定集结地点。
正是这三个小时的差错,野战医疗队被恼羞成怒穷追不舍的越军某主力师,包围在黄连山北麓一个被当地人称为“黑雾谷”的山谷里。
那天清晨,雾很大很大,如同厚厚的帷帐,罩住了黄连山麓。
黄连山区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终日云雾缭绕,有时一个多月都是雾遮天。
虽然从昨天夜里两点开始撤退,走了半宿,还没有走出黄连山。
不过,令我们欣慰的是,再有半天时间,就可走出黄连山了。
只要走出黄连山,就到了边境,就可以回到离别了三个多月的祖国了!
这个时候,我们都异常兴奋。医疗队的所有同志都从车上下来,在路边竹林里休息。
就在这个时候,雾中突然传来了一阵激烈而沉闷的枪声。
“越军追上来了!”一位参谋跑过来,通知医疗队立即按原定路线撤退。
可是,还没等医疗队的车子发动起来,前方和两旁已经响起了激烈的枪声和越南兵的狂叫,我们被包围了。
浴血抵抗了两天两夜,伤亡惨重。
最后,我们医疗队的所有女兵都成了越军的俘虏,被押往河内北郊的一个监狱。
5月19日至6月22日,中越双方商定,释放双方的全部被俘人员。
中方依约交返越南俘虏人员一千六百三十人。
但背信弃义的越方,却只释放中国被俘官兵二百三十八人。
而把其他中方被俘官兵偷偷转移,这其中就包括我们医疗队的全体女兵。
6月23日,被俘女兵全部被转移到越老边境地区的奠边府监狱。
这座监狱虽然设施老旧,却是越南最大的战俘营。
医疗队的女兵,成为这座监狱历史上的首批女战俘,被关在监狱中一座独立小楼内。
女兵们感到危机正一天天向每个人扑来。
护士长一边安慰大家,一边商量说:“咱们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只能自己想办法逃出去。”
也许是上天有眼,第三天,一位女兵在小解的时候,无意中发现房间的地面有一条裂缝。
她立刻喊来护士长。大伙儿扒开一看,原来下面是一块一米见方的水泥板,四周留着缝隙。
大伙儿一起翻起水泥板,下方出现一个黑黝黝的洞。
这洞是干什么用的?是否通向外面?我们不得而知!
但求生的欲望,迫使我们无论如何必须铤而走险!
我们决定当天晚上一起进洞。大家的决心已定!
无论它通向哪儿,就是通向死亡,我们也要走这条路!
护士长告诉大家:“今晚如果能逃出去,为了缩小目标,大家分散跑。
但一定要记住,一直向北跑,就一定能回到祖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