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老一少,坐在马上,都是一袭黑衣,马踩着碎步还没完全停稳。年长的那人朝山林里打了一声呼哨,片刻间,两条狗就奔了出来,压抑着想去追杀狼的兴奋,转而扑到那头死狼身上去发泄心中的欲望,呜咽撕咬着。
黑衣、马、巨狗,如果马鞍后头还挂着鸽笼,项飞城就更能确定来者何人了,两匹马的马鞍后头没有鸽笼,但项飞城依旧知道,救了自己的是两个铁鸽子兵,当然,还有他们的狗。
老鸽子跳下马来,走到项飞城面前,俯身拍拍项飞城的脸,道:“喂,小子,没事儿吧?”
项飞城呆愣愣地看着老鸽子,张开嘴,颤抖着双唇说不出话来。
“给吓傻了。”小鸽子在马上笑着说道。
“下来帮忙。”老鸽子回头对小鸽子说,抓住项飞城的胳膊把项飞城提了起来。
小鸽子跳下马,走到牛车旁,看了一眼血肉模湖的老牛,从车上扯了皮毯子走到项飞城跟前,把皮毯子披在项飞城身上。
项飞城缓了缓神,想起父亲来,口中喃喃地叫了声“爹”,便挣开老鸽子向着来时的路踉踉跄跄跑去。
小鸽子叹了口气,道:“这小子今天怕是就没爹喽。”
老鸽子推了一把小鸽子:“别愣着了,看看去。”
“黑风!罗煞!”小鸽子叫了一声。
两条狗扔掉死狼,边兴奋地拼命嗅着雪地上残留的狼群的气息,边跟上小鸽子,朝项飞城跑去。
项易途仰躺在雪里,脖颈旁的雪地被染红一片,他气息尚存,但意识模湖,眼睛瞪着,已经看不见东西,没有了神采。项飞城跪在项易途身侧,看着他的眼睛,感觉父亲就像刚才的老牛一样,胸口不由一股股的发酸,眼泪又扑簌簌地流了下来。项易途感觉到了项飞城,努力地抬起手,项飞城忙伸手抓住,项易途用最后的力气抓了抓项飞城的手,便咽了最后一口气,什么话也没有留下。
两个铁鸽子帮项飞城埋了父亲,当然不会有什么哀悼仪式或者葬礼,在冻土上挖出能埋下一个人的坑就费尽了力气。
老鸽子把已经哭得软绵绵的项飞城从土坟前拉起来,劝慰道:“人死灯灭,活人就别受罪了。”
项飞城失了魂一样,又看了一眼父亲的坟,迈开步子向牛车那边走。
小鸽子凑到老鸽子身边,看着项飞城,低声问道:“我们拿他怎么办?”
老鸽子一脸愁容,默默摇了摇头。
“喂!小子!”小鸽子冲项飞城喊,“你去哪儿?”
项飞城像没听到一样,继续拖着步子往前走。
小鸽子追上去,拉住项飞城,道:“小子,你要去哪儿?”
项飞城呆呆地看着小鸽子,努力思考着,是啊,我要去哪儿啊?好一会儿,他才嗫喏道:“去京城。”
小鸽子回头对老鸽子喊:“他要去京城。”
老鸽子叹口气,摇摇头。
“小子。”小鸽子拍拍项飞城的胳膊,一脸同情,“我们是从京城出来的,这少说也还得有十几天的路程呢。”
项飞城向老鸽子和小鸽子鞠个躬,转身继续拖着步子走。
“大叔!”小鸽子叉着腰,喊老鸽子,“要不咱们把他送回去?”
“你想什么呢?”老鸽子走过去抬手拍了一下小鸽子的脑袋,“不想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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