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熊在噩梦中惊醒,他又梦到了那些怪物。
清晨,东天现出鱼肚白,河面上笼罩着一层雾,远处的野猴子开始“呕呕”的叫了。
金熊从密密的灌木丛里爬出来,空气凉丝丝的,浑身不禁打个寒颤,抬手搓搓胳膊驱除冷意,走到河边一块石头旁,蹲下,在一堆昨晚吃剩的碎蟹壳里翻了翻,捏起一条还有肉的蟹腿放进嘴里嚼起来。
孤身一人,金熊不会生火,已经吃了几天的生螃蟹。螃蟹比较好捉,它们就藏在河边的石头下面。
河边草丛一阵响动,金熊吓得浑身一哆嗦,站起来就想跑,他总觉得那些怪物还在追踪着他,神经紧张,待看草丛边,原来是一只水老鼠。金熊喘口气,放下心来,坐在草地上,望着河面上的涟漪,回想着那天的情形还心有余季。
如果不是崖壁上生着的藤蔓,金熊也要和两个押差一样命丧在怪物利爪之下了。那日,金熊跑到山洞的尽头,下面是万丈悬崖,金熊本想着跳下悬崖摔死也比被怪物吃了强,就在怪物从后面扑来的时候,金熊看到洞口旁边的藤蔓,危急时刻,胆子便也大了不少,伸手抓了藤蔓便往上爬,离了洞口。怪物们挤在洞口,也试着攀着藤蔓爬上崖壁,但他们的爪子却不像人手一般灵活,等两只怪物坠下悬崖,其他的怪物狂怒地吼叫了一阵,便退回洞里,离开了。
洞口往上,崖壁高耸,刚才的一股力气也是情急而生,金熊抓着藤蔓爬了一阵,很快就浑身没劲了,他不敢往下看,抬头望望崖顶的树木又有些遥不可及,开始害怕起来。
“我爬不上去。”金熊的胳膊已经开始有些麻木。
“怕不上去,就是死。”金熊又想。
他用脚找到一块能踩持的地方,让胳膊稍稍休息,然后又往上爬。就这样,金熊边想着生死,边歇一步,爬一步,离崖顶越来越近。
最后,当还差一步要爬上崖顶的时候,金熊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生出一股莫名的气力,不顾一切地奋力往上爬去,一步之遥,却是生死之隔
金熊爬上了崖顶,趴在地上,摸着身旁的草石,头抵在地上抑制不住地哭了良久。
离开悬崖两天后,金熊摸着山路战战兢兢地来到了现在眼前的这条河边,然后沿河而行,往河的下游走。一来河边容易抓到些鱼蟹果腹,二来河谷的路也平坦,三是到了河的下游大概也就出了这山了,金熊心里盘算,不管怎样,都要出了山再说。
金熊又抓了两只螃蟹,抓在手里,没有再多做停留,边吃边赶路,不时就往后看一眼,总觉得有东西跟着他,他还是想不明白,那些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行到中午,金熊远远地看到河面上有一艘小船,船上有一个人,正在撒网打渔。金熊抑制不住地兴奋,拔腿向前跑去,边跑边挥舞着双手大喊起来,渔夫发现了他,收了网,划着船往他这边赶。
渔夫四五十岁的年纪,皮肤黝黑,戴着一顶草帽,看上去心慈面善。木船很小,但对金熊来说已彷若天堂,他跳进河里,爬到船上,躺在那里哈哈大笑,连道谢都忘了。渔夫皱眉看着这奇怪的年轻人,不知他是怎么了,被他引得也呵呵笑起来。
“你笑个什么啊?”渔夫问金熊。
“我高兴。”金熊坐起来,抱住渔夫的腿,“谢谢!谢谢!”
金熊跟渔夫回了家。渔夫家所在的村子不大,在山林边上,离着河不远,村人看上去少事农桑,多以渔猎为生,家家门前都挂着渔网。村子里鲜来生人,村人都有些好奇地关注着金熊,没一会儿也就失去了兴趣,谁会太关心一个蓬头垢面破衣烂衫的迷路人呢?
渔夫家只老夫妇两人,饭桌上,金熊边狼吞虎咽边把自己的遭遇跟老夫妇说了,一半真话一半假话,没说自己的身份,也没说自己获罪流放北荒,只说自己家在山的另一边,在山里打猎的时候,遇见了怪物。
听金熊说到怪物,两夫妇都停下了碗快,看着金熊,再待金熊把怪物的模样描述一番,两夫妇一下呆了。
“我的老天爷!”良久,渔夫惊叹一声,“怎么给你遇上了?”
“您知道那怪物?”金熊后脖颈汗毛都立了一下,也定了碗快,急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