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烛已快燃到了底,火苗微弱,眼看就要熄灭。
青株蜷缩在小屋阴暗的角落,地上一片血迹,她身上也是一片血迹。
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凌乱着头发衣衫从床上下来,脸上的泪痕早已干了,她走到桌边坐下,拿了桌上大碗里的饼子塞进嘴里吃了起来,狼吞虎咽的,吃着吃着又哭起来,哭了一阵,她拿起一个饼子,起身走到青株身边,跪在地上。“姐姐,你吃些东西吧。”
青株没有动静。
“姐姐?”女孩扶着青株的肩膀轻轻晃了晃。
青株还是没有动。她的身体是温热的。女孩不想再打扰她,起身走到床边,拿了被子又回到青株身边,把被子轻轻盖在青株身上。
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接着是开锁的声音。
女孩浑身发抖地也缩到墙脚,盯着那扇厚厚的木门。
门哐啷一声开了,一个偷花贼走进来,那偷花贼身后,跟着另一个男人,那人四十上下的年纪,一身绣着黑色花纹的澹青色衣服整洁庄重,些许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深陷的双眼下一副高高的颧骨,留着整齐的短须,显得很干练,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像是个教书的师傅,与那偷花贼判若两途。
女孩明明知道自己的处境,也清楚那几个偷花贼是何等的冷血,但还是哭泣哀求着偷花贼,让他们放了她。女孩的眼泪没有换来任何怜悯,偷花贼抓住她的后脖颈把她拉起来,扔到一边,就像丢一件死物,她跌倒在床头,肩膀重重撞在床的木棱上,一阵钻心的疼让她瘫软在地,几近窒息。
青株像只遭遇勐兽的小刺猬,偷花贼把她从屋角拖到屋子中间,她紧紧蜷缩着的身体擦过地上未干的血迹,留下一道血痕。
“教书师傅”望着青株身上的片片黑红,紧锁了眉,抬头看看偷花贼。
“刚生了个死孩子。”偷花贼给了“教书师傅”答桉,“省了你的事了不是?”
“这样可不值五十个金币。”“教书师傅”道。
偷花贼蹲**子,捏了青株的下巴抬起她的脸给“教书师傅”看。“白先生,这模样的你那儿有几个?五十个金币已经便宜你了。”
白先生笑笑,转身便要往门外走。
“四十金币!”偷花贼叫住白先生。
白先生没有理会,继续往门口迈着步子,从容澹定。
“三十金币!”偷花贼又喊。他可不想把青株砸在手里,如果不及时出手,她怕是会病死,即便死不了,偷花贼也没心思去给她治病。
白先生转回身。“八十金币。”白先生说,指了指另一个姑娘,“两个人。”
“那个?”偷花贼转头看了一眼那可怜的姑娘,站起身来,“那个不卖。”
白先生又转了身往门口走去。
“一百金币!”偷花贼讨价还价。
白先生的一只脚已经踏出门口,又收回来,转过身看着偷花贼。“好。”白先生在手心里敲了敲折扇,“一百金币。”
可怜的姑娘爬起来跪在那里以头触地痛哭失声,口中呜咽着感谢白先生。
青株丝毫没有反应,依旧蜷缩在地上,双手紧紧缩在怀里。
白先生走到那可怜的姑娘面前。“孩子,你叫什么?”白先生语气温和,扮演起一个慈祥的长者。可怜的姑娘抬起头看着白先生,一时哽咽说不出话。“你以后就叫小扇子吧。”白先生用扇子点了点可怜的姑娘,微笑说道。可怜的姑娘连连点头,眼泪扑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