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一定尽力。”

这一桌菜，汪以芙都或多或少在内教坊见过了，唯有皇上最后点的翡翠芝麻饼，汪以芙从接到手的那一刻起就充满好奇。

这饼本是半个巴掌大的圆形，翠绿色，被一切为二，一半到陈嬷嬷这里，另一半等着送到皇上桌上。

陈嬷嬷这里的半个饼，切面可以看到饼里面有很多层次，捏起来必定够蓬松，中心是个芡实白的馅儿，汪以芙根据颜色推断应该是个鱼肉馅。

皇上最后吃这饼，刚咬一口嚼了嚼，神色一顿，便问：“这饼是尚食局谁做的？”

仇公公笑容满面，躬身答道：“是邱尚食做的，邱尚食说尚食局就是给圣上做饭的，她也不能懈怠，以后不侍膳的日子，还得用心侍奉皇上才是。”

“邱尚食用心了，将这饼赏给李娘娘尝尝，赏邱尚食金豆子。”

仇公公嘴角都快笑裂了，眼角瞟了瞟陈嬷嬷，满脸得意相。

陈嬷嬷侍膳第一天，亲自做了一个翡翠芝麻饼奉上，还让皇上身边的伺候太监第一时间就能说出来是她做的。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汪以芙和陈嬷嬷对视一眼，心里什么都明白了。

六十四道菜，皇上吃的不过尔尔，九五之尊也不贪食，吃到半饱就撤膳了。

往回走的路上，汪以芙不言不语，陈嬷嬷以为她对皇上心存芥蒂，这样见着也不开心，便问道：“见到皇上，就这么闷闷不乐？”

汪以芙“嗯”了一声，一下就领会了陈嬷嬷什么意思，笑道：“嬷嬷误会了，以芙没想皇上，是在想刚刚那个翡翠芝麻饼。”

“哦？”陈嬷嬷咯咯大笑起来，微微俯仰，笑这孩子见着皇帝居然还能想着吃的东西，胸怀够大，不是那等小家子气的姑娘，便问道：“那你说说，这个饼是怎么做的？”

两个人在红墙灰瓦间慢慢踱步，正儿八经讨论起了芝麻饼的玄妙来。

“必定要用菠菜汁揉面，才能出绿色，一层层刷猪油，擀平，就能有很多层，烤的时候能蓬松起来，内里的馅儿应该是鱼肉，将鱼肉包在面里面，压成圆撒上芝麻，再刷一层油烘烤。”

陈嬷嬷听汪以芙说着，一句一点头，随后道：“你说对了一大部分，唯独小看了她这内馅。”

“内馅不是鱼肉么？”

“要知道这种馅饼若只用鱼肉，怎么能获得皇上的赞赏，不说平日的饮食，宫中大大小小的宫宴都不知道要吃多少山珍海味，鱼肉芝麻饼，太简单了。”

“嬷嬷，您尝到了哪些东西？”

“她这馅儿，一定有肥瘦猪肉，有一些米粒大小的虾肉，一点点细碎的笋和香菇，还有……鳗鱼肉。”

“鳗鱼肉……难怪，这样的馅儿肯定又鲜又香，表面芝麻一层香，面粉一层香，还有最里层海鲜山珍的复合鲜香，怎么能不好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