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问起来,他俩也稍稍放心,汪以芙不是那等对全盘无念,莽撞行事的人,每一个环节都有转圜的余地。
这样查到她怎么着还得要几天,可是范围渐渐缩小,终究还会查到她身上,查到她身上便是用刑的时候。
岳鸿劝道:“要不然,想办法出宫逃命吧。”
汪以芙不肯,反驳道:“现在跑,那不是做贼心虚么?你们放心,这件事捅出来,哪里还有工夫管谁坏了盐库,必然是要把盐的事先查清楚,去查盐了,谁捅出来的,就不重要了。”
“你想得是细致,可查不查盐,这事真不好说,若被他们堵上了这个窟窿……”
“你们放心,除了这个窟窿,还有另一个窟窿,北膳房用的盐是最低劣的粗盐,必是用高价买的差盐,其中的差价去哪儿了,根本不言而喻,只是这事我还没想好往哪儿说,怎么说。”
杜京墨也在绞尽脑汁帮忙想办法,想来想去也寻不出个好办法来,于是劝道:“去找陈大人吧,是陈大人带你入宫的,你出了事,陈大人必定不会不管,此时陈大人也该知道盐库的事情了。”
这倒是提醒了汪以芙,无论如何还是得和陈嬷嬷说明白原委,她立马告辞,跑回御膳房,周嬷嬷已经先一步到了她们膳房,要带她去六局一司陈嬷嬷那里。
尚食局陈嬷嬷的房里,陈嬷嬷正坐在长桌后批公文,汪以芙进了门到她身边侍奉茶水,她接过茶水见递茶的手显得年轻,上下扫视了汪以芙一眼,随后掀起茶盖拨弄碗内茶汤,浅酌一口。
陈嬷嬷放下茶盏,问道:“你是不是,行事太鲁莽了些?”
“嬷嬷教训得是,可若不鲁莽,哪里能惊得动皇后娘娘?”
“惊动皇后娘娘?好找到更大的由头来罚你么?”
汪以芙低头似认错,心想着一个盐库那么多盐,难不成光禄寺真能补上来?那可是贡盐,一年哪里能出那么多量?如果能出那么多量,那还显摆什么皇家天威,不都变成了欺世盗名么。
“嬷嬷,我是察觉到有人在京内私卖贡盐,且北膳房的盐用的是掺了沙子的粗盐,光禄寺掌醢只怕是中饱私囊得太严重了些,如果不惊动娘娘,哪里能解决这事呢。”
“可你为什么不来跟我先商量商量呢?”
汪以芙怕陈嬷嬷骂人,使起了讨巧卖乖的行道来,“我这不是怕您,不同意么。尚食女官联合小宫女往盐库倒酒,说起来也丢人呐。”
“所以就先斩后奏?你这猴精,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陈嬷嬷没有发火,汪以芙便安心许多,大约陈嬷嬷对她做这事并不强烈反对,如今闹出动静也好,成功了杀杀对方的气焰,没成功也让对方收敛收敛平时的恶劣行径。
她就势走到陈嬷嬷身后,伸出手给陈嬷嬷捏起了肩膀。
“现在这事不是卡住了么,嬷嬷,您给支支招,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呐?”
陈嬷嬷闭着眼享受,只说道:“等。”
“又等?再等下去,光禄寺就要把盐库填平,来找我麻烦了。”
“现在知道急了?往盐里面倒酒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急呢?”
汪以芙审时度势,还是闭嘴挨骂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