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禄寺今日在青天白日下,竟然用粗盐代替贡盐送进了宫里,运送的小官还将粗盐磊在角落里,将贡盐摆在外面来瞒天过海,不幸让老臣抓着了。”
“每年进贡的盐那么多,用个两三年都该够了,怎么会闹出这等事来?”
“那老臣就不得而知了,丢了贡盐,瞒谎不报,本就是罪,用粗盐代替贡盐送进宫,妄图欺瞒,罪加一等,这宫里的饧、油、酱、梅、盐还有多少猫腻,只怕还得细查。”
“即是光禄寺出事,还得禀告皇上才对,替我梳妆更衣,摆驾养心殿。”
一石激起千层浪,皇后娘娘禀告皇上光禄寺侵吞皇家贡盐,皇上当即命令内务监联合刑部细查,光禄寺郑成仁掌醢私卖贡品,高价买粗盐给膳房吃回扣的事情败露,一个家光白银就抄出了万余两。
郑成仁被抄没家产,锒铛入狱,全族流放。
“可惜,只逮着他一个人。”
七月最后一天,地藏菩萨生日,小姨从马驹桥娘娘庙进宫擦洗菩萨金身,也就顺理成章见到了汪以芙。
她俩在供地藏菩萨的后院拿着剪子剪桂花,背对着背说话。
“他现在不过是一枚弃子,后面还有人。小姨,你想办法去天牢看看他,问一问这位郑太医,当年给宫里人下红花和朱砂的时候,可曾想过有今天。”
“他在端午节让李娘娘给你母亲的酒里掺药,今日便是他的下场。”
言妈妈说过,李娘娘对她起疑便是那年端午节,言妈妈将母亲的酒换成水开始的,里面过量的雄黄和朱砂便是这位郑太医送的。
这位郑太医顺着李娘娘给些砒霜,朱砂这样的剧毒之物,戕害后妃皇嗣,也不是一次两次。
“能在牢狱度过余生,还是便宜他了。”
“等他给李娘娘做的事情被掀出来,就没这么简单了。”
“你还想打听什么?跟小姨说。”
汪以芙将剪下来的桂花枝放进提篮里,这桂花正是怒放的时候,香气袭人,染了她一身。
“那位仇公公家里,在做什么营生?”
“家大业大,京里就有田庄铺子,不过他很懂隐蔽,家里事外头传得少。”
“那请小姨再探一探,只要有不寻常的地方,都行。”
剪了桂花以后,汪以芙提着桂花篮子回膳间,进来便听到春喜和小白在说闲话,说的是皇后娘娘的亲爹在南方治水有功,正主持修堤防水的事情,娘娘脸上又增光了。
今日轮到她给陈嬷嬷布菜,周嬷嬷下午说皇上吩咐晚膳要去坤宁宫与皇后同用,让她晚膳跟着陈嬷嬷去坤宁宫候驾。
晚上,坤宁宫灯火通明,难得摆出了六十四道菜肴,帝后在北面分坐,各自一桌。
今日两位极贵之人似乎都没什么胃口,看着顺眼的菜肴不多,皇上喝了半碗粥,娘娘则只吃了一个小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