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鸿见她沦落于此,不急不恼,还能清醒度日,又生出几分佩服的心情,说道:“以芙,在这里你还能如此泰然,你真不容易。”
“既来之,则安之,急又有什么用?”
“我还是得告诉你,现在情况不乐观。十一皇子没了,德妃娘娘的意思,是要严惩几位饮食女官,虽然皇后娘娘一直求皇上,为了她的孩子积德,不可开杀戮。可皇上却罚了好几个娘娘的近侍女史,说她们伺候不当,让娘娘劳心,娘娘也因此病了,在坤宁宫躺着。”
“尚食局,现在如何?”
“以陈尚食为尊。”
“邱尚食和阮司膳呢?”
“邱尚食失职,可德妃娘娘说她并不知戕害后妃皇子的事,只贬为司膳,阮司膳当了替罪羊,处极刑……”
“我明白了。”汪以芙自嘲一笑,续道:“看来我是凶多吉少了。”
“以芙……”杜京墨轻唤一声,便哽咽无语,低头抓着栅栏木头,掐得死死的。
岳鸿轻拍着杜京墨的肩膀,安慰道:“京墨,我们想想办法,一定有办法可想的。”
他们还没说上几句话,后面有疯子一样的人吼叫道:“饭呢?送饭的人呢?”
杜京墨赶紧把挂在腰上的两个药包锦囊解下来,放到汪以芙手里,“天冷易感冒,这里又脏乱,这绿药包有驱虫的效果,红药包你闻一闻,有祛寒的药在里面。”
“我知道了,你们快点走吧,莫叫人发现了。”
他们俩忙提着木桶和碗筷往下一个牢间赶,杜京墨回头,依依不舍看着汪以芙,汪以芙对他轻松笑了笑,希望他能不那么悲观。
岳鸿送的饼,的确救了汪以芙的命,这饼又香又酥,里面还有一些干菜肉馅儿,就着葫芦里的水送下,总算能吃上一顿干净的饭。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汪以芙只觉得自己呼吸变得越来越细,时而喘不上来气儿,整日饿得晕晕乎乎,不知醒了几时,睡了几时,只能感知自己的元气在一点点耗掉,渐渐连走两步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把那葫芦打开,对着嘴倒了个底朝天,连一滴都没有了。
狱卒突然把她的牢门打开,说道:“汪以芙,出来吧。”
汪以芙嘴巴喘着气,扶着墙壁废了好大的力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牢门口,跟着那狱卒走出牢门,走上台阶,通过长长的甬道走到天光下。
外面仍在下雪,白的有些晃眼,她闭着眼躲了躲,才能渐渐习惯这光亮。
岳鸿撑着一把大伞,走到她跟前,眉眼紧紧皱起来,他那麦黑的脸像钟馗一样,严肃得不近人情。
岳鸿将自己的毛毡披风解下来给汪以芙披上,汪以芙嘴皮干裂,眼睛也睁不大开,她知道自己肯定不太好看,可她没见着杜京墨,问道:“岳大哥,京墨呢?”
岳鸿听她问起杜京墨,脖颈微动,别开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