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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华之役 一

云悠和葛朗两人马不停蹄,星夜兼程的赶回淮华,终于在三天后的一个深夜到达。本想着不让冷牙察觉,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偷潜进营地,结果还没等身下坐骑的蹄子跨过淮华的边界线,就被几个一手握火把,一手举长矛的兰荠兵给凶神恶煞地拦了下来。  没想到这里会有守卫的云悠一见这般情形,心下便立刻慌了,骑在马背上踌躇难下。想遮脸已是徒劳,不管是谎称寻常百姓路过,还是向来时的方向逃跑,都铁定会被怀疑成靶贺奸细扣押,到时就更难说得清楚了,而且还会无端把事情闹大。  更可怕的是她现在真的不能去见冷牙。  只要一想到那天态度极认真的他,她就会不自觉的回想起青楼里那幕令她毛骨悚然的血腥。虽然自己还不至于到那一步,但若是现在被带到他的面前,也准没好下场。  因为他生气的样子,实在让人不敢想象。  可是眼下也不能一直这样僵持着。  左顾右盼,思来想去怎么都不妥的云悠,最后在前有侦察兵,后有路无退的情况下。还是极不情愿的下了马,然而视线却无意注意到了领头的那人,“你们的长官是否叫布泽?”黯然的眸子在开口的那一刹豁然明亮了起来,她忽然这样兴奋地问道。  领头人听闻云悠竟然一口说出了自己长官的名字,眼神不由愈加狐疑的将她再次打量了遍,神情提防的瞪着眼珠,态度比刚才更凶地道,“你到底是何人?”  “我……”云悠正打算理直气壮的公布自己的身份,才一个字就赶紧抿住了唇,左眼惊慌的瞪着。  好险,差点儿顾着痛快没忍住。  她认得这个人,不,应该说是记得。他是布泽旗队里的一个小兵士,以前常跟着布泽保护她出去。  然而看见用这种态度对自己的旗兵,她不生气,反倒是暗自庆幸。既然戴着眼罩都没被认出来,也就意味着怎么糊弄都行了,反正葛朗身上也带着冷牙给的令牌,她就跟在他身后随便充当个小跟班好了。  “娘娘?”就在云悠敲着如意算盘的档口,从士兵队伍后面突然传来的一支异常熟悉的声音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  是布泽。  “真的是娘娘。”穿过队伍,布泽满脸惊讶地看着云悠,然后赶紧单膝在地上跪了下来。  这时他身后那帮还没来得及从刚才的状态中抽身的小旗兵,压根就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但是看着自己的长官都跪了下来,一阵面面相觑后,也蒙着脑袋跟着跪下。  “布……布泽?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营地呢?”布泽的出现,仿佛是在云悠得意的笑脸上狠狠扇下一记耳光,不止是声音颤抖,甚至嘴角的笑容也已变了形。她心虚的看着他,借助朦胧的月光掩饰,眼神恍惚的望向他们身后那一片空旷的静谧,连自己在说什么都有些不清楚了。  “回娘娘的话,营地就驻在距此不远的一块平地上,属下这就派人护送娘娘回营。”埋着头只顾回话的布泽,完全没去在意云悠的不自在。  “啊,这…...这暂时不用麻烦了。”听布泽说要送自己回营,云悠当场就吓得面色惨白。心想她现在是连躲都来不及,哪还会傻到主动送上门去。  “还是先说说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吧?巡守?”云悠不敢给布泽一丝说话的间隙,直想早些从回营的话题中转移。  云悠的奇怪反应也稍微让布泽怔了一下,但他并没多起疑心,而是随着她提出的问题回答。“是的。楚大人观天象后说明夜亥时会有一场降雪,所以王爷特命属下等人来此布守,以防敌军夜袭……”  布泽说着,云悠的眉头却是皱着,因为她的直觉告诉她布泽的话根本就没说上重点,前言不搭后语,好像欲言又止。  果不其然,布泽倏然抬起的头印证了她的猜测。  “娘娘,之前羊舍一役属下已见识娘娘的智谋,所以现在也请娘娘帮帮属下。”说着情绪已有些激动的布泽突然对云悠狠狠磕起头来,虽说在这雪地上发不出什么声响,但那个黑幽幽的坑洞足以说明他强大的力道。他抬起头来,满眼无助又期盼的望着云悠,道。“其实属下等人并非巡守,而是奉命要炸裂河面上的冰层。离这里两里的地方有一条常年被冻住的河流,眼下与靶贺开战在即,别说人,硬牵马都不敢往上走。可是那冰面着实太厚,已经费尽两个时辰,我们想了很多办法都不能将其成功破裂。”  布泽的表情越说越痛苦,看得出是被那冰面折磨得不轻。  “带本宫去吧,本宫会尽力而为。”云悠没有多想,就一口答应。  经过前些日子的接触,对布泽也有一定了解的她看着这个曾跟着自己,连面对羊舍战力不足都能镇定自若的兰荠勇士,现在却被一条不会说话也不会动的冰河给乱了手脚,便不忍心拒绝了。  来到布泽所说的那条让他绞尽脑汁也莫可奈何的冰河前……  一行人站在河岸边,士兵们手中举着的火把照亮了清寂的河面,从布泽手中接过递来的一支火把,借着摇曳的火光观察着被立放在冰面上的几支□□筒,然后蹲下身屈指敲敲坚硬的冰面。  “这冰确实结得不薄。”她低声自言自语道,捡起倒在脚边的一串用细麻绳连起来的拿在手中细看着。  “你们用的就是这个?”她抬起头对旁边站着的布泽问道。  “是的,因为这个河面实在太大,要是一个一个的放上去恐怕起不到任何作用。但是这样用绳子连起来在光滑的冰面上又很难立稳,况且这冰天雪地的,又总会有风,一方面要注意引火线上的火在爆炸前不会熄灭,一方面还要小心不会伤到点火的弟兄。”布泽详尽的说着,表情却是苦不堪言。  云悠暂时没去理会一肚子苦水的布泽,她用手指拈了拈绑在□□筒上的细绳,然后再将指尖凑到鼻底下闻闻。道,“你们在这上面涂了灯油?”  “恩,属下想这样做或许就能够在风中保持火势。”  云悠听闻,拿起一支零散的□□筒站起来,将手中的火把交回布泽手中后对另一旁的葛朗道。“我们回来的路上应该还带着没烧完的柴火吧?”  葛朗点头。  “你去把里面的干树枝全部挑选出来,然后折成比这□□筒稍短的小段,有多少就折多少。”她一手拿□□,一手冲葛朗沿着纸筒外不停比划着。  葛朗理解的应了一声之后就赶紧转身朝栓马的方向快速跑去。  望着葛朗离开的背影,布泽只能包着一头雾水,傻眼的看着云悠。“娘娘,这是……”  “你们的想法没错,只是做法上稍欠妥当。”没有给予过多的解释,云悠扬唇神秘一笑,“去把你队里的人全部召集过来,我有话要说。”  从头至尾都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的布泽,杵在原地愣了一会儿醒过神来,才匆匆忙忙地按照她的话去叫来了弟兄们候命。  等葛朗也抱着一捆干树枝走过来时,云悠才从其中抽出一根比较长的在雪地上一边画着几条,线头分别指向东南西北八个方向,纵横交错的直线,一边向围在身边的士兵说明道。“现在我在这里画出四条线示范,待会儿还会在那河面中央画出来,你们的任务就是把连好的□□筒按照这四条线的位置摆放好,明白吗?”  见士兵们齐齐点头应声,她才继续道。“那么好,你们这支小旗总共十一人,排除布泽就直接分成两人一小队好了。为了方便我接下来的话,各小队暂用甲乙丙丁戊代替。”说着,她就在四条线的一端分别写上甲乙丙丁四个字,最后则圈上了线条的交叉中心点,枝头停在圈内道。“戊小队跟着我和布旗长负责这一块,甲乙丙丁四个小队就根据这四条线分别制作□□链,每小队各做两条……”  “甲队……”低头看一眼雪地上的线条,再抬头望向前面的冰河目测,心里暗自将每条线上需要的□□筒数粗略估量了一番,道。“两条十六个,乙队两条二十六,丙和丁同样是两条二十。”  “娘娘,还是按照我们之前的方法捆绑吗?”这时在一旁听得聚精会神的布泽禁不住问道。  “不是,在你们的基础上稍微有些改变,你们看……”她举起手中的长枝将挨在地上的那头一折两截,然后扔掉完整的部分,同时又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条空闲的细绳,和折枝、□□筒一并拿在手中。“像这样,把这两根小木棍一左一右绑在□□筒上,用绳子这样从木棍和□□筒的一边,经过引火线旁再从另一根木棍上绕过,以从另一边将□□筒牢牢卡在绳子与木棍之间,让它立在地上也能够保持平稳。”  为战士们详细演示着过程,之前因为赶路而疲惫的倦容也渐渐抖擞着精神。“每个□□筒之间必须紧挨,不能留有空隙,每条链子做完的两端则必须留一尺裸线出来。”  “只需要这么做就行了吗?”布泽道。  “恩,布泽你就和葛朗用这种方法将八支□□筒绑在一起,绑成一个圆筒,中间的地方就随它空出来。你们……”对布、葛二人交待完后,她又转身接着对那两个戊队队员询问道,“这里有长两丈的绳子吗?”  俩士兵双双点头。  “拿着跟我到河面上来。”说完,她就率先领路向河面走去。  ……  结冰的河面上,由两名士兵各自牵着绳子的一头屈膝蹲着,云悠则手持一把脱鞘的长剑,尖细的剑尖沿着绳子笔直的轨迹在这厚硬的冰面上划着她之前所说的那些线条。旁边的雪岸上,布泽的小旗队士们正依照她的方法系着□□链。  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这么些的□□筒,十几个人在一起只用时三刻多就全部完成了。  四队士兵们将做好的□□链放到云悠指定的位置上,然后布泽和葛朗再把她特别要求的那个“圆筒”搁进中心交叉点。  交叉点汇集的地方,是云悠事先刻出的八道凹槽,她让士兵们制作□□链时所留出的裸线就可以放进这些凹槽里,然后穿过“圆筒”底下提到顶上与各引火线相连。  并且为了能让另一头用于引火的裸线能够在点火的时候不被冰面浸湿,她还在中间支起了一根木棍隔开。  待分别站在八个方向的士兵将绳子引燃,火势便沿着一个个紧挨相连的□□筒不断爆发。不绝于耳的爆炸声响彻天际,嗖嗖直上的火焰像只伸长爪牙的饥饿猛兽,用力抓扯着这道似近若远的美食,灰黑色的烟幕燃尽了白华。  静等冰面上的烟幕渐渐散去,云悠才走近岸边,蹲下身触摸着上面那一道道犹如闪电般波折曲长的裂纹,嘴角欣然扬起一抹微浅的弧度。  “这种程度就差不多了,不可能将这附近的整条河都炸掉,否则不但费事,还会让敌人落入陷阱之前就有所察觉。现在这上面至少还可以同时承受一百人的重量,但若是杀气腾腾的千军万马就另当别论了。等到明晚那场完美的大雪降落,就能瞒过敌人的眼睛。”云悠说着,实则心里直犯嘀咕。  这只是暂时的,她不相信仅凭这点雕虫小技就能骗过景缨。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然而在身后亲眼目睹这一幕的布泽却顾不得激动地大叫了起来,且一个劲儿地直向云悠言谢。  云悠从地上站起来,突然笑意不善地转过身对布泽说道。“这个不是白给的,与本宫交换一个条件吧?”  “唔……”被她这么没由来的一句弄得摸不着头脑,布泽神情诧然的看着她。  “既然本宫已经替你解决了这个大难题,那么作为回报,你也必须答应本宫一件事,如何?”她笑眼迷花,清澈的瞳孔里莹莹闪烁着一股子古灵精怪的劲儿,让她一席话越发显得神秘了。  “哦。”读不懂她眼中玄机的布泽木讷的应着,“如果娘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属下便是。”  见他答应,云悠也趁机抓紧要求,“回营后,替本宫向王爷隐瞒行踪,本宫不能跟你们上场打仗,所以就留在后方打杂好了。”  “娘娘,这……”骤然听她这么一说,毫无心理准备的布泽心中顿然一惊。着急忙慌的将视线投向同样不知所措的葛朗无果而返,吞吞吐吐想要阻止。  “不准拒绝,必须答应。”看出他的犹豫,云悠蛮横的不给他一丁点说“不”的机会,微露紧张的神情中颇有点小得意。  “娘娘,您误会属下的意思了,其实……”云悠这么明显的想要掩饰些什么,布泽自然也从中觉出了几分端倪。他急忙开口解释,却欲言又止,看着她的眼神也是飘忽闪躲,久久地深吁一口气,仿佛是正在心下酝酿一个极其沉重的决定……  “其实属下在看见娘娘之前,就已经派人去营帐请王爷过来,算算时间,现在差不多也该到了吧。”最终他还是试着鼓足勇气,心虚的说出了实话。  布泽话音刚落,云悠脸上那股得意的劲头就瞬间凝固,整个人都像是被旁边河里的冰层冻住一样硬僵着。惊目瞠舌,感觉下巴随时都会脱落掉下。  “你……你怎么不早说?”她的声音在颤抖。  “娘娘…...”眼看着兀自陷入惊慌的云悠,布泽张嘴还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就见她猫着腰直往葛朗身后躲。  布泽说得没错,她刚钻进葛朗的背后,冷牙就碰巧的出现了。  “既然人都来了,还躲着干什么?”他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混在刺冽的寒风里像一块千年寒冰。  云悠深知这下是躲是逃都不行了。在葛朗背后偷偷挤眉弄眼一阵埋怨,才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  “过来。”见到她,冷牙也不说多余的话,直接向她伸出左臂,气势巍然的命令道。  云悠站在原地微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偷瞄着他的表情,尽管那张紧绷的俊脸上没有一点笑迹。但她依然定了定心神,故作镇定,面色从容的说。“臣妾一路奔波累了,有什么事请王爷明日再说吧。”说完,就迅速撇开眼去,心虚得不敢再看他。  累?  知道累还大老远的跑来这里搅和?  对于她的出现,冷牙是喜忧掺半,可终究还是担心的,为她这一路而来捏了把汗。  但看她装模作样一本正经的掩饰着见到自己的心虚,要不是还在气头上,冷牙真是忍不住想笑出声来。  “你现在最好别和本王讲条件。”他嗓音紧绷,微一挑眉,眼里拂过一抹玩味。  就晓得一向自命不凡的他会这么说,云悠心灰意冷的耷拉着脑袋,算是彻底放弃了垂死挣扎的念头。  可是脚下才刚踏出一步,那股一直纠缠她几天几夜也不曾消散的疼痛感就直窜脚板心,一个趔趄,她随即抓住自己的大腿,才算稳住了身形的晃动。  “怎么了?”看她表情不适的苦皱着眉,冷牙警觉的问道。  “没……”  “兰荠王爷,云悠她好像生病了,这几天在路上一直说脚不舒服。”云悠本是想随便几句糊弄了事,结果却被一旁莫名积极的葛朗给多嘴抖了出来。  “脚不舒服?”听完葛朗的话,冷牙沉声质疑道。他注视着云悠,犀利的目光像一束冷冽的月光将她从头慢慢打量至脚,深邃的眼神变得更加危险。  见他的表情越发慑人,云悠只能埋怨的瞪一眼罪魁祸首葛朗,但为时已晚。视线刚从葛朗身上收回,一团黑影就从自己头顶上方垂直扣下,直到将她完全覆裹。  “这么多人,你不害臊啊?”她噎着嗓子冲他低吼道,昏暗的月光天衣无缝的为她遮掩着脸颊上那两团燥热的红晕。  她又羞又恼,想看又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最后只能怯懦的瞪着他的下颚撒气……他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抱起自己?  对她的反抗充耳不闻,冷牙眼神认真的盯着她的脚尖,道。“你的脚可能是被冻伤了。”说完,视线就重新回到她的脸上,看着这张现在已近在眼前,前几天却让他担心了几个日夜都睡不好的熟悉面容。胸口一松,嘴角就不由自主的扬起了弧度。“早知会受这份罪,当初就应该听本王的话乖乖留在府中。”  “呼。今夜的风可真是冷啊,吹得耳朵都凉飕飕的,捂着,捂着。”然而哪知,她非但不知错就改,还大而化之的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  闭目养神?  蒙住耳朵,是不想听他说话?  什么意思?  嫌他唠叨?  顿时,怒火攻心的冷牙额上赫赫暴起一条青筋。可乍地叫她这么一气,他连生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凸着眼珠子干瞪着一脸若无其事的她。  这女人是成心的吧?  知道他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的替她担心?  知道他可以容忍她的放肆,所以是成心气他的吧?  她若是能像芮娴或傅妍那样,在被他责备以后就一脸委屈地望着他,语气娇嫩的对他撒娇说一句“王爷,臣妾知错了”。他也不至于这样受气……可是相对的,那就不是他的兰荠王妃了。  想到这里,冷牙禁不住一股酸楚涌上心头,心中满是无奈。  看来他想要让他的爱妃乖乖安分下来,以后还需费些时日。  回到营地后,冷牙将脚受伤的云悠抱回自己的主帐,二话不说就直接放到榻上,然后不顾她的抗议脱下她的靴袜检查伤势。结果她的脚果然被他言中,十根脚趾和脚背又红又肿已看不出轮廓,脚心和后跟则裂出长长短短的血道子,有的还正往外渗血,其程度触目惊心。  见此,冷牙不由心头一紧,不敢再多做耽搁,赶紧唤人传来了随行的军医。  军医诊完伤势后就差小伙计端来了一盆温水,让云悠把双脚放进水里等慢慢恢复温度以后再擦药。  可矛盾也就在这时发生了……  云悠贵为王妃,王妃有伤,军医自然不敢怠慢,所以首先就拿出了药到病除的兰荠花粉。但是云悠却死活不答应,且说非要用其他的敷伤药代替,不管冷牙和军医好说歹说,她就是固执坚持。  冷牙没办法,竟也火上浇油地说什么要亲自为她上药。虽然理所当然遭到了她的强拒。  只是两人这么一闹,弄得本是有病来治的军医像块肉夹馍似的被夹在中间惶惶不安。  最后经过一番唇枪舌战,事态才终于在二人固执己见的“退让”中得以缓和。  “好端端的一双脚被你折磨成这副模样,你还真是忍心踩着它们回来。”当房里仅剩二人,姿势半蹲在地的冷牙抬起她的左脚轻轻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满眼心疼的看着她比寿包还肿的脚,俊眉深锁,一边拿起药瓶,悉心而谨慎的往上涂抹着药膏,一边忍不住挖苦道,关心与责备溢于言表。  他知道,她拒绝用兰荠为药,是想把它们留给前线的将士。  “难道王爷还想让臣妾倒着用手爬回来不成?”和冷牙的焦虑不同,云悠张大嘴用力咬一口手中,刚才伙夫送来解她急饿的馒头,嘴里嚼着面香就忘了脚痛,她一脸满足,竟悠哉悠哉的说笑起来,就好像此时此刻疼的不是自己。好不安逸的享受着这份被人伺候的舒适,尽管药膏抹在伤口上有些刺痛,但凉冰冰的倒也舒服。“反正骑马,又不用我自己走。只是每天都感觉靴子有点紧而已。”  只是……而已?  听着她无关痛痒的说法,冷牙霎时被她这种莫名其妙蹦出来的乐观弄得哭笑不得,一颗心为她悬着不知是该提起还是放下。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脚被冻伤的严重性?  就是她满不在乎的这点“而已”。曾是一直折磨他祖辈几代,一块难祛的心病,因为没有哪位主帅会愿意眼睁睁看着手下的兵士因长时间雪地行军所造成的冻伤,在临阵时不战而败。虽然有兰荠花,但并非根治,一旦遇上长途行军,士兵们的旧伤又会复发,就这样周而复始着。这个始终都得不到解决的难题伴随着王位一代代沿传至今,他除了在大家的装备上加强保暖,也别无他法。  毕竟,谁都左右不了战争的发生。  “你知道这女子的脚,是不能随便给人看的吗?”托着她的脚踝,他突然说道。  云悠嘴里正叼着口馒头,结果被他这么一句哽得下咽不是,吐也不是,只能傻眼的凝着他。  他说得没错,自古以来女子之足喻贞洁,若轻示于人前,便意味着失去清白之身,如同娼妓,为人不齿。  原本她是没想到这个份儿上的,只是暗暗感动于他放下身段为自己敷药的举动,可眼下他突然这么一说,着实让她慌了神,看着自己那裸露在外,无一遮物的脚,想收回,却稳稳当当的在他手中,动弹不得。  眼神焦急而无助的看着他,视线落在那两排纤巧浓密,随着眼皮优雅轻然而泛的长睫上时,心竟慢慢的放松了。  这张颜,有着慑人心魄的魔力,精致绝美,似乎怎么都看不厌烦,似乎每一眼,都是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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