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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卺

离凌景殿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云悠的腿就开始不听使唤了,直想定在原地一动不动。要不是她身边还有一个一直为她打气的平儿,她真的很想就此打道回府,什么颜面和自尊心都统统不管了。  想她叶云悠从小就不爱往那人山人海的热闹堆儿里凑,都是哪里清静往哪儿躲,为什么现在她却要穿得这么妖艳的在一大帮子认识和不认识的人面前被成为他们注目的中心?  她真的很不自在,更不情愿。  “娘娘不必担心,有奴婢在。”平儿的声音适时响起。  这句话,一路上平儿已经对她说过很多遍了,但她就是不争气的一个劲儿的给自己泄气。  最后只能报以一个连她自己都觉得像哭的笑脸给这个女子。  可终究,她们还是不得不一步步走近此时那对她来说,犹如刑场的殿堂,而里面传出来的,本应是优美的奏乐声,听在她耳里却像阎王爷手里的催命符咒一样可怕。  当走进殿里时,云悠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惊讶,好奇,怀疑……各种各样的。而上一曲乐声的停止,让那些窃窃私语的议论声凸显得尤为清晰。  就算不用看,她也知道冷牙和太子的目光应当是其中最震撼的,所以很“谦卑”的低着头,不敢再抬起来。  就这么盯着自己的脚尖,似漫无目的的走着,幸好有平儿提醒,她才有勇气停下脚步。  而这时她听见了冷牙和卫锦尧异口同声的声音。  “兰荠儿?”  “云儿?”  震惊的程度刚好在她的意料之中。  “娘娘,请开始吧。”平儿在她耳边小声提醒道,走到她面前牵起了她的手。  云悠点点头,随着乐声再次被奏响,她在平儿的带动下开始旋转舞步,而跟着她舞步跳动的,还有她那颗紧张得快要逼她窒息的心。  她不晓得曾只是作为一个看官,一直观赏着别人美丽舞蹈的自己,接下来会把这段舞蹈跳得如何糟糕。  这种时候,她不敢有其他的私心杂念,眼睛也只敢专注于身边搭舞的平儿,回忆里拼命拾掇着那些零散的动作碎片儿,尽管有自知之明自己早已僵硬的四肢不如平儿那般舞姿优美,但这节骨眼儿上她但求无惊无险的完成便罢。  中途,她还是没忍住朝卫锦尧和冷牙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这两人的表情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出奇的一致,面色铁青,没有表情。  只是太子的眼神略深沉了些,依旧让人莫测。  冷牙则使以眼色示意她赶快退下,然后又眼神谨慎的扫了眼身旁的盛瑾年,那慌里慌张的模样,使其镜湖一样漂亮的眸子,彻底乱了。  看着他就像真的背着自己行了苟且之事,想要遮掩却又藏不住的狼狈,云悠虽是哭笑不得,却又隐隐透着心酸。他的担心,她都看得明白,她说过相信他,又怎会食言呢?  他们之前说好的,她回馨淑苑,不会旁观他娶盛瑾年为妾的过场。可是当亲眼目睹了他身边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已被一袭新娘红装的盛锦年占有着,心里还是特别不是滋味,直憋得慌。  她知道,她这是嫉妒了。  她的心,生生地疼。  她多想此时此刻不顾一切的冲到他面前告诉他,“我不同意你娶房纳妾。”  “我不愿与其他女人共侍一夫。”  “我不相信美女当前,你还能做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  她想告诉他,她没有那么大量,那些不过都是她虚伪的勉强,她的占有欲也很强烈,她只想他生生世世属于自己一个人。  可是这些,都已经晚了,她现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夫君,也成为了别人的。  而她这个结发的正妻,还要为他献舞助兴。  越是想着,云悠的心里是越发过不去那道坎,她没有听冷牙的话,也是故意视而不见,赌气的继续跳着。  可老天作怪,让她为自己的心不在焉以及对这场喜宴的居心叵测付出了代价。双腿一软,伴着平儿的一声惊叫和戛然而止的奏乐声,她坐到了地上,稍微一动,脚踝又传来了那锥心刺骨的痛。  她便明了,这又是脚扭伤了。  “娘娘,没事吧?”平儿蹲在身旁,低头看着她蜷曲的腿,着急的问道。  云悠倒是反应平平,只是摇头,没有说话。  楚长史喊了一声,差人去了良医所后也跑了过来。然后这眨眼前还颇热闹的大殿上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许是碍于冷牙和卫锦尧的威严吧,没有人说话,甚至连呼吸声也听不见一丝。  除了那一声声向她靠近,急促的脚步声,异常响亮,且还踱着回音。  看着那两个同时朝自己奔走而来的男人,从踝上传来的疼痛似乎也让她更清醒了几分。  当头顶上方塌下一大片阴影时,她抬头一看,是比太子先一步来到自己面前的冷牙,身形笔挺的他,像一道天然的屏障,顿时隔绝了她周遭所有的温暖。  他弯下腰,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而他的脸,早已没了温度。  他抱着她,跟谁也没有说话的向殿外走去,她的头靠在他的胸前,不敢再去看站在他们身后的卫锦尧,以及那位今夜的新娘,盛瑾年。  ……  冷牙抱着她,一路往他的厢房走去,这一路上,他双目平视,没有只字片语,只有那紧抿的唇在预示他的心情有多糟,随时会一触即发。云悠略抬眼梢,偷偷睨着这张始终美丽的面庞,侧颜完美的轮廓足以吸引她所有的专注,只是此时,那些流畅的线条被这清冷的夜色削刻得更加冷俊,凌人。  她感觉到,似乎连他的呼吸都是重如千斤的。  回到厢房,厢房外,带着侍童,背着药箱的良医正早已侯在了那里。  冷牙把她放到床上坐着,那些良医所的人便开始替她检查伤势。  在一直持续的半个时辰里,萦绕着淡淡檀香的房里静得只有那些药瓶“叮叮咚咚”碰撞出的声响和良医所的小厮们时不时进出房间,很轻微的脚步声。云悠又偷瞄了冷牙一眼,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脚和良医手里的忙活,即便偶尔视线与她相对,也是相顾无言。  待又过去了一会儿,良医正向冷牙禀明了她的伤势轻重,又嘱咐了些需要注意的以后,便带着人全数退下了。  与冷牙单独相处,云悠觉得这空空荡荡的屋子里的气氛简直就像一锅被煮稠了的粥,连香炉里散发出来的香气也渐渐浓郁,她双手搁在身边,紧紧攥着床上铺着的褥子,心口发紧,没有抬头。  但是她能感觉到,他的气息正在一点点迫近,犹如泰山压顶。  “上回你受伤时本王不是对你说过,这舞不适合你,不许再跳了吗?”  他的声音从她头顶撒下,带着意外的温柔,无奈而宠溺的语气,有点责备,让云悠顿时感觉自己像个顽皮惹事的小妹妹。  忍不住内心纠结,涌出阵阵暖意。  她以为他会很生气。  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  “王爷不是说过,这支舞就是为了臣妾准备的吗?”又攥了攥手里的被褥,她细声说道,心里仍别扭得紧。  说完这话,云悠就后悔了,因为她很清楚,这句话只是为了与冷牙负气,却完全没有多此一言的必要。此时她的心就像被一条系满了矛盾的绳子,一左一右的拉锯着,一头是她对冷牙的理解,一头则是她的妒忌。  冷牙无奈的看着她低下的头,她心里有什么想法,他又怎会不知道?  可自己拿她就是没办法。  沉沉一声叹下,他在她身边坐下。  身边的位置突然凹陷一块,云悠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可她的手却被他握住了。  “时候不早了,今夜就在这里歇下吧。”他说,声音淡淡的。  云悠点点头,轻颤的眼睫显出几分失落,对他的不言不语,她宁愿他开口责骂,也好过这样不闻不问,会让她心里不安。  可是她想收回手,他却又不放开。  “兰荠儿,你告诉本王。”他唤道。看着她,眼里有着热切的期待。“你愿意本王纳妾吗?”  云悠不是很明白,望着他的眼睛,心便慢慢跟着陷了进去,竟鬼使神差的张了嘴。“还来得及吗?”她颤着声儿问,在他眸海的漩涡里越陷越深,鼻头微酸,她悲伤的眸子里泪影闪动。“臣妾不同意王爷娶房纳妾,不愿意与其他女人共侍一夫,不相信美女当前,王爷还能坐怀不乱的做个柳下惠。”她把心里的想法一溜嘴全说了出来,等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便难堪得无地自容。  冷牙却是开心的笑了。  “我就知道我的兰荠儿舍不得我。”他无比自豪的说着,那微翘的嘴角,就像在得意的炫耀着什么,松开她的手,心里裹满了蜜。  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其实他是万万没想到的,仅此而已,便是足够他享用一生了。  “王爷还回去吗?”见他笑了,云悠心里便更加羞愧难当,忙寻话撇开尴尬。  冷牙怔了怔,后神色有些慌促的点点头,不敢直视她的眼。  云悠“哦”了一声,眼神旋即又暗了下来。她早就不该抱有期许,因为今夜是属于他与别人的喜宴。  看着她失落的模样,冷牙也跟着不好受,抬手,抚着她柔软的发丝。“等你睡着了,本王再走。”他说,却还是放心不下,便又道。“明日一早本王就派人去把琼珠和碧珠带过来。”  他想留下,可是却没有答应,不是他已经接受卫锦尧安排的这场荒诞的闹剧,而是云悠没在的时候他意有所指的那些话,让他打心底生了惧意。这是他第一次相信那位太子的话,不敢质疑,他宁愿违背承诺娶了盛锦年,也不敢去试探会失去她的可能,因为那后果他面对不起。  “臣妾想回馨淑苑。”云悠声音糯糯,小心翼翼的说。她不是为了赌气,是真的觉得自己不再适合继续留在这间屋子里,因为待会儿,这里可能就会成为他与盛瑾年的洞房。  她刚说完,身边的冷牙就一下站了起来,带起一抹拂面的冷风。  “太晚了。”他说,声音突然变沉许多,冷冰冰,硬邦邦的。听得出来他是生气了,只是很努力的克制着。  云悠收回被他握过的手,两只手交握在一起,暗暗攥紧着。可想了想,她还是鼓起勇气开了口,“今夜是王爷大喜的日子,臣妾不方便留下。”  听她这么说,冷牙胸口的怒气“腾腾”上窜,他弯下腰抓住她的手臂,狠狠地瞪着她,凶道。“有何不便?本王这就告诉你,这张床除了你,本王不会让任何女人躺在上面。”  云悠仰头望着他,不知是被他瞪眼的模样吓着了,还是让他的话给感动了,皱眉,眼泪便不觉涌了上来。  “你听明白了吗?除了你。”看她泪眼汪汪的可怜样,冷牙便立即软了声,怒火也消失了大半。他松开她,又重复了一遍,生怕她没听清。  然后再看一眼她身上穿的红色舞衣,脱下自己外面的紫色衣裳披给她,转身走到一旁的园桌前,拿起上面的茶壶分别倒了两杯茶水,一边说。“你有伤,我们就以茶代酒。”  云悠不明所以的看着他颀长的背影,再看着他双手端着茶杯,回到床边,将左手的递到她面前,说。“你我夫妻,可却还未行过这合卺之礼。”  云悠凝望,晃动的烛光在他眼里投下一片暗长的阴影,他的表情很认真,却看不真切。  冷牙见她愣着,便将两只茶杯握在一起,索性腾出一只手来又握住她的,将茶杯直接塞进她手里,接着又在她身旁坐下。  云悠木讷的盯着自己手中还冒着热气,暖手的茶杯,反应未及。  见他主动勾住自己的手臂,云悠心中一阵感动,她没想到,他连这种事都还记着。  冷牙抿着嘴欣赏着她呆懵的样子,禁不住玩笑道。“喝完这杯交杯酒,就该洞房了。”他眉眼轻挑,好整以暇的等待着她花容失色的一刻,看着她握着茶杯左右为难,饮也不是,扔也不是,性感的薄唇又抿出一道好看的弧度,笑眼更是迷人,充满爱溺。  云悠着实被冷牙这番话吓着了,顿时感觉手中的茶杯烫手得很,却也不能扔。本来她都已经极力说服自己,不再抗拒圆房这回事了,可被冷牙这么冷不丁地一说出来,她真是有改变主意的想法了。  云悠的羞涩越发让冷牙想要逗逗她,因为实在是爱极了她这般。“这合卺之礼必须要夫妻二人同时饮完,才能得月老庇佑,相守此生。”手指轻轻敲点两下她的杯底示意,然后将杯口递至唇边佯装要一饮而尽的小抿了一口,眼梢如勾,暗暗观察着云悠有趣的反应。  云悠且还有些犹豫,但对冷牙的话又有几分相信,毕竟这合卺之礼谁成亲都会遇上头一遭,以前只是知晓和听闻,其中的讲究,却是不了解的。  可是看冷牙的动作,她头一个念头就是怕被落下而真的让月老发现了,所以顿时将心中那点为数不多的怀疑都干脆丢弃了,仰头,慌忙饮尽杯中物。  冷牙看在眼里,嘴角愉悦,也一饮而尽。  这个傻瓜,居然这么轻易的就相信了,若真如此,那他们这以茶代酒不就是对那位月老的亵渎了吗?  ……  合卺之礼后,冷牙就从床上拉过棉被,然后拥着云悠和衣而睡了。  云悠不禁奇怪,从他的怀里抬起半颗脑袋问道。“王爷不回凌景殿吗?”  冷牙闭着眼,很无所谓的说道。“不回去了,反正逢场作戏,本王已经给足他卫锦尧面子了。”  “可是还有盛锦年,她是无辜的。”她不是悲天悯人,为盛锦年着想。  她只是感同身受罢了,就算盛锦年再怎么喜欢冷牙,也是不会希望自己梦寐以求的一场喜宴被掺杂进太多不应该的东西,而毁掉心中原本最美好的期盼。  “你穿这身衣裳是为了芮娴吧?”似乎是不想与云悠再谈起这个,冷牙猛然偏了话题,再让云悠措手不及。  云悠心虚,低下头抵在冷牙的胸口,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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