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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

目送着那对冤家吵吵闹闹的离开,云悠心里也突然怅然生出一丝愁绪,许是因为刚才受了琼珠的影响,出来这么多日,她竟也第一回想念起远在兰荠的冷牙了。  她的夫君。  ……  越想越忍不住思念的云悠,从没这样迫不及待的想要结束一件事,快快回到他的身边。  可眼前的一切,又逼迫她的心情一落千丈。  而这时,一个破衣烂衫,蓬头垢面,从外面跑进来的小女娃扰乱了她的思绪。  小女娃站在台阶上,伸长脖子,神情慌乱的朝里张望着,不晓得在找什么,而眼下大家都忙着各自的,谁也没有注意到她。  “小妹妹,怎么了?”她走过去,蹲在她面前询问道。  “公子,公子……”哪知女娃什么都没说,就先在地上跪了下来,要不是她眼疾手快拦着,她怕是能给自己磕几个响头。  “诶,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云悠冷不丁地被她吓了个懵,伸手去扶。可女娃却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她的衣袖,小小的手掌,特别有力。  “公子,求求您发发慈悲,救救我的娘亲吧,我娘亲她生病了。”女娃哇哇的哭喊着,泪水糊了一脸,伤心极了。  云悠本想拉她起来,却一点用都没有,别看这丫头长得不大点儿,劲儿却足着呢。“好,我救你娘亲,但是你先起来,起来我们好好说。”生拉硬拽费了好大番力气,才终于将女娃从地上扶了起来。  虽然女娃的哭喊吸引了几个人的注意,但他们也只是看看而已,毕竟在这里发生这种事,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不着急,你慢慢说,我都听着。”她一边安抚道,一边抬起袖口为她抹抹因为眼泪而脏兮兮的脸蛋。她的脸跟个小花猫一样,连模样也看不清了,但打量她的个头,云悠估摸着怎么也该有十岁了吧。  “公子真的能救娘亲吗?”女娃总算是止住了哭泣,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满是希冀的望着云悠,却又仍闪烁着怀疑。  “恩。”云悠点点头,重新蹲下身,看着女娃那依旧裹满眼泪,水盈盈的眸子,心有些疼惜。“所以我们乖乖的不哭了,你告诉我,你娘亲现在在哪儿?”  用手指为女娃理理她头上那两条凌乱散开的羊角小辫儿,她想这女娃的娘亲多数也是染上了瘟疫,才会把这孩子给吓坏了。  “公子请随我来。”  云悠正想着去叫上葛朗和琼珠同往,却被女娃牵着手直往外面走。  “诶,等等,我还要去备些药。”  她说,可女娃像是听不见一般,一股子兴奋劲儿地拉着她往外去,拗不过,想她又是因为着急娘亲,只好暂时依了她。  倒是不远,就在离城隍庙不远的一间同样废弃的茅草屋内,只是处势相对隐秘,不经意,是不会发现的。  “公子,就是这里了,娘亲就在里面。”站在茅草屋前,女娃说道。  当女娃拉着她的手要进去的时候,她拦住了。“娘亲现在生病了,我们可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吗?”说着,她拿出随身携带的一根手帕掩在女娃的脸上。  女娃眨巴着两只明亮的大眼睛,似懂非懂。  等做好了准备,云悠才牵着她推开门扉走了进去。  “娘亲。”  刚一进屋,女娃就直接朝某一处角落飞奔而去,云悠又赶紧伸手拉住,不适的皱皱眉头,即便有方巾遮面,也终是挡不住这屋子里蔓延的恶臭扑鼻,这臭味与城隍庙里的相似,她便能肯定是瘟疫了。  角落里的人,女娃的娘亲并未做声,只是不断的咳嗽,算是应了女娃的呼唤。  云悠让女娃留在原地,自己则走过去,看着的是一个披头散发,面容苍白,嘴唇乌黑的躺在地上,身上乱七八糟盖着一些蒲草的女人。  看女人的样子,应该是病入膏肓了,必须先让她服些保命的药,可是刚出来得急,她还什么都没带上,当然回去找人来是最好的,毕竟她对医术一窍不通。  想着,云悠立马起身,可刚转过头,就撞上了不知什么时候悄悄站在身后的女娃。  “丫头,没事吧?”她赶紧俯身查看她的额头,因为刚才起身“咚”的那一声她可是听得结结实实。但女娃不喊疼,反倒若无其事的瞪着两只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尔后咧嘴傻乎乎的笑了。  云悠倒被她笑得懵了,“傻丫头,怎么不出声儿呢,要是撞坏了,待会儿我可怎么向你娘亲交待。”她语气微微责备道,手掌轻揉着她的额心。  女娃明亮的瞳孔像是一只萤火虫,特别精神。“娘亲真的有救吗?”她无比欣喜的问道。  云悠点点头,“可是现在我要回去取些药来,这样才能救你的娘亲,所以你就留在这里守着娘亲,好不好?”  似乎是听着云悠要离开,女娃的明眸立即暗下了光彩,神色落寞的耷拉着小脸,看着模样可怜极了。云悠是看出来了,她是害怕自己这一走就不会再回来了,正当她想说些什么,却又见她恢复了精神,点头如捣蒜。  “风儿答应公子,就在这里守着娘亲,等着公子回来。”女娃很是乖巧的说道,清甜尚还稚嫩的声音让人很是喜欢,但强装镇定的眼神,隐隐闪烁着几分怯意。  云悠有些心疼的摸着她的头顶,揉揉。“你是叫风儿吗?”  女娃点点头。  “那风儿,我们现在来打钩钩。我答应你一定会回来,好不好?”她主动伸出右手,弯起小指等着女娃,算是给她一粒定心丸。  女娃盯着她的右手,似乎是不明白,又或许还是不能完全相信。云悠也不急,耐心的等着,直到她小心翼翼的也伸出右手来,钩住她的。  云悠冲她温柔的笑笑,勾着她的手指轻轻晃了两晃,才松开起身。  可是正当她向门口走去,却见一个黑影从门外一闪而过,她还没来得及看清,那扇门就“吱呀”一声关上了,她心下一沉,赶紧跑过去,“开门,快开门。”她趴在门板上不停拍打着,可外面无一人应声。  这时风儿也跑了过来,跟着使劲拍打门板,“请开开门,风儿的娘亲生病了,风儿要救娘亲。”  云悠看着风儿的手渐渐都红了,急忙拉住她。“风儿,你知道除了你们,外面还有什么人吗?”  风儿摇头。“风儿不知,风儿只知道这里有娘亲跟风儿。”  “是嘛。”云悠小声嘀咕道,看风儿不像是在撒谎。可这荒郊野外的,到底会是谁搞出这种恶事?刚才那抹影子又实在闪得太快了,她压根连是男是女都没看得清。  想着,又拍了门板两下,还是无人作应,便只好作罢。  “风儿,现在我们都出不去了。”她说。  听了她的话,风儿的眼眶立即红了,“不能救娘亲了吗?”声音嗡嗡的问道。  云悠见她又快要哭出来了,紧忙安抚道。“不会不会,出不去我们还可以再想别的办法。”  可话虽这么说,实际心里一点谱都没有,这里四面徒壁,除了凌乱散了一地的枯草,是连一滴水都见不着。  该怎么办?  她现在顾不上是谁关上的门,巧合还是有心,看着同样望着自己的风儿,云悠在心里犯了难,手腕却无意碰上了一个东西。  她低头看一眼。  锦囊。  看着腰间配挂的锦囊,云悠苦恼的脑子里顿时茅塞顿开,神情也豁然开朗了。  她怎么偏偏就忘了这茬?  盛瑾年特意准备的这只锦囊里有现成的兰荠花粉,虽然和其他花粉掺在一起不算多,但救活一条人命该是绰绰有余了。  想着,她立马唤上风儿一起帮忙,让风儿从后面抬起她娘亲的头,以方便她喂药入口。  “水,水……”  干燥的粉末刚刚倒入风儿娘亲的嘴里,她就气若游丝的喊着要水,浑浑噩噩的。  看着风儿娘亲那干得起了皮起了褶的双唇,云悠一颗头顿时又是两个大,这药的问题解决了,可是这服药需要的水的问题又接踵而来,没有水,风儿娘亲就无法下咽,就无法让药粉发挥药效。  在风儿一脸茫然不解的注视下,云悠目光犯愁的在这间简陋的屋子里转啊转啊转,望着头顶上面那却瓦少块,布满窟窿的屋顶,她真希望,哪怕是老天爷突然变脸下两滴雨也好。  可是晴朗的天空无情的打击了她,那轮高挂的艳阳,热情释放的光芒,仿佛是在嘲笑和提醒她的白日做梦。  云悠沮丧,无力的垂下头来,视线却无意撞见了两株幽在犄角旮沓里,但异常显眼的翠绿。  她窃喜,在风儿看怪物一样的眼神下,她急忙扑了过去,伸手一举拿下。  这就叫天无绝人之路?天助我也吗?  云悠在心里抑制不住激动的想到。  “风儿,你娘亲有救了。”她冲扭头正奇怪的看着自己的风儿晃晃手中的绿草,也不管小小年纪的她是否明白自己这一怪异的举动,就像是在骄傲的炫耀战利品一般。  可是很快的,她又犹豫了。  这野草不知名,到底有毒没毒?万一有药性,与兰荠花相克怎么办?若如此,她在不知所谓的情况下拿它喂了人,岂不是救人不成,反变成杀人了?  思及到此,云悠身体一个冷噤,心里更是凉了半截,就连看着手里的翠绿翠绿,也觉得它的颜色异常恶毒。  “公子,这是夏心草。”这时风儿说道。  “夏心草?”云悠心疑的跟着念道,来不及追究风儿怎么会看穿她的纠结。  风儿肯定的点头。“在天最热的时候,娘亲就总是会摘这种夏心草回来给我和爹爹熬水喝,凉凉的特别好喝。”  “所以它是可以入口的?”云悠又晃晃那些翠绿翠绿,“没有毒?”她终究是害怕风儿一个小娃认错了。  这回风儿是更加笃定的点头,以至于让云悠觉得自己不得不相信,可她最后还是颇有顾虑的看了所谓的“夏心草”两眼,才打定死马当活马医的信念。  随地捡了根较粗的木棍,然后很是豪气的撕下自己身上衣裳的一角,将夏心草铺在上面,用木棍把它们全部捣碎,因为这些小草里所含的水分有限,所以只能把压榨出来的汁一点一点的抹在风儿娘亲的嘴唇上,暂时滋润一下,以好她自己吞咽下药粉。  ……  等抬手抹抹额角的细汗,云悠才是打从心底呼出了一口气,看一眼已经踏踏实实闭眼熟睡的风儿娘亲,再抬头看着已经微微暗下的天色,如释重负。  她起身,在地上又捡了些稻草堆在风儿娘亲的身边,算是给她添点暖和,毕竟这入了夜,就比不得白日了。而她又不能脱了外衣,暴露她女儿身的事实。  等忙活完这些,她才得空在一个角落里坐下。  却看见风儿还以先前的姿势跪在她娘亲的身边守着,她想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她应该也是累了,便招呼她过来一并休息。  小丫头倒也听话,乖乖起身,低着头走了过来,一直到了她跟前也始终埋着头,却冷不防的跪了下来,给了她一个措手不及,怔着眼听着她稚嫩的声音怯生生的响起。  “公子救命之恩,风儿愿卖身偿还。”  卖身?  云悠傻眼的看着面前俯身对她已经叩了一个头的风儿,顿时脑中凌乱了,她感觉现在的自己与其说是一个人,倒不如说更像是一尊被供上了的牌位,被这个叫风儿的小丫头。  等她迷迷糊糊的缓过神来时,风儿已是挺直了身板,一双清亮的大眼甚是疑惑的看着她,似乎还在等着她的一句答应。  云悠哭笑不得,第一次觉得要开口说一句话是这么的难,且不说她是一个女子,就算是男子,她也不可能让这么一个孩子卖身于己。  “你个小丫头片子,打哪儿听来这些没谱的。”云悠语气没有一点责备和严厉的怪嗔道,起身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想着刚才这张稚嫩的脸蛋儿上故作老成的模样,忍俊不禁。  “二牛娶了隔壁村的媳妇,娘亲说,二牛媳妇就是二牛花了几个铜板买来的。”水亮的眸子漂亮的一闪一闪的,风儿仰头望着云悠老实的说。  听完风儿的话,云悠越发的哭笑不得,抬起手臂揽过她的肩膀,把她往自己身边拢拢,语重心长的说。“风儿,你现在还小,以后等到了年纪,你就会明白,你的身边会出现那么一个人,他不需要你卖身为他,因为他与你是两情相悦的。”  她也不晓得为什么会对一个这么大丁点儿的小娃说些她完全听不懂的话,但此时她的内心就是有这么一股强烈表达的意欲,尤其说到“两情相悦”时,她的脸颊微微发烫,心口像抹了蜜的一样甜。她想,这只是说给自己听的吧?  因为那份远在天边的思念。  果然,风儿望着她,纯洁的瞳孔里,满满都是疑问。云悠想这种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反正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索性就转移了话题。  “风儿,你刚才提起你的爹爹,那他人呢?”她问道。本是打发无聊的无心之言,却不想风儿亮铮铮的眸色立即暗了下去,连头也低下了半寸,一脸沮丧。  云悠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正想着再次转移话题,却听见风儿的声音。“爹爹在两日前染上了病,丢下风儿跟娘亲,走了,之后连娘亲也……”  看着风儿神色楚楚的说着,有些重的鼻音透着几分哭意,云悠不忍她再继续说下去,便将她的小头轻轻摁进自己的怀里,想安慰,却又不知怎么安慰的说。“睡吧,睡一觉醒来,就能看见娘亲了。”  风儿乖乖的窝在她的怀里一动不动,虽然看不见模样,但云悠感觉到了右胸处的衣裳温温热热的,渐渐浸湿了一块,风一吹,便是透肉的凉意。  过了一会儿,怀中的小娃已是呼吸均匀的睡着了,云悠低头看了一眼这颗黑乎乎的脑袋,忍不住抬手,指尖在那些依然乱糟糟的发丝之间轻轻划了两下,发丝上的冰凉不痛不痒的蛰了她的指尖,收回手指,一个不出声儿的哈欠,便也是睡意袭来。  可是正当闭上眼时,那些困倦却又一溜烟的消失了。好几次这样反反复复之后,实在睡不踏实的云悠望着屋顶外面入了深的夜色,决定干脆睁眼到天亮。  也顺便好好想想这门被关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景缨?  可是直觉告诉她又不是。  倒不是她相信那个人,只是不怀疑他的做事风格。  这样乍一想,连她都觉得匪夷所思,她居然会相信那个冷血残暴,不择手段的男人。  可若不是他,又会有谁?  束齐王?  可是仔细想想,也有推敲不通的地方。  云悠郁结,于是闭上眼,让这沁凉的夜风好好吹吹自己打结的脑子,清醒清醒。  淡淡的月光如轻薄的纱翼洒下,一切都是那么静谧,可云悠的心却无法跟着宁静。她平展的眉心微微一蹙,然后睁眼透着微弱的月光看向门处。  是什么动静?  听见类似锁销转动的声音,云悠心里的防备顿时像城门楼上待发的小箭一样竖立了起来,她小心翼翼的放下熟睡的风儿,打算过去躲在一个离门最近的背光角落看看。  可是她才走到距离门口两三步的地方,门就嚯地一下打开了,只见那里矗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光而站,一片黑影,也仅此一眼而已,她甚至来不及多想此人是否就是将她们关在这屋子里的那个,就感觉后颈一顿痛楚,尔后两眼沉沉一闭,就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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