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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书城网 > 红颜无老死 > 第七十七章 廷议激辩 勾心斗角

第七十七章 廷议激辩 勾心斗角

钓鱼城将军府中,难得轻松了一下。此时此刻,遥远的京城皇宫之内,气氛却极其沉重。  甘州战事不利的消息,早就报到了京城,并且传到了民间。上至皇帝,下至小民,都在议论此事。今天的廷议,说是讨论西北局势,但实质性的焦点,却是如何处理董世光。  本来李定国也是要处罚的对象,可钓鱼城一直被围,现在讨论这个,无疑很不合时宜。所以不管于崇法事前如何劝说,成德皇帝就是坚决不同意把此事列入议程。  至于董世光,成德皇帝也有顾虑,并不敢贸然做出这样的决策。可西北战局不利,朝廷也不能一点反应没有。不管是否处罚董世光,至少要经过廷议的程序,才能对朝廷内外有个交代。  “陛下,董世光作为西北行营总督,先是麻痹大意丢了甘州,后来又擅自出击,导致损兵折将。此战损失士卒一万五千余,还有一名都统、五名参将、三名副参将,以及五十名校尉、都尉失陷,估计不是被狼族俘虏,就是战死沙场。”  “此外,损失军马三千余匹,强弩近两千张,其它军械不计其数。更重要的是,刚刚研制出来还在试用的车弩,居然都被狼族缴获去了……”  知道皇帝还在犹豫,于崇法使出浑身解数,就想把董世光钉死在此事上。可董世光也不是一个支持者没有,于崇法话音刚落,御史大夫余怀谦就站了出来。  “于尚书,我问你几个问题!”  于崇法知道不会这么顺利,不过他认定董世光难逃其责,并不怕有人质问:“宪台大人请讲!”  余怀谦道:“屯伦奇袭甘州,突破口在天门关。兵部养着那么多高级书记,可分析出了屯伦是如何过的天门关?”  于崇法摇头:“既无人证,又不能到天门关查看,如何知道狼族是怎么过的天门关?”  余怀谦冷笑:“我们事后绞尽脑汁,都想不到狼族是如何过的天门关,难道董督帅就能未卜先知,提前把天门关的漏洞堵上?在查明根由之前,不能据此来定董督帅的罪。”  要说辩论,余怀谦也是一把好手。这老头显得迂腐,是因为做事讲规则,所以往往玩不过小人。可在朝议的场合辩论,大家都只能依规则、讲道理,下三滥的手段很难施展,余怀谦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  于崇法摇头:“宪台大人此言谬矣!不管天门关失陷的缘由何在,这总是西北行营的属地。董大人作为西北行营总督,管理不善的罪责是逃不过去的!即使董大人自己上报朝廷的公文中,也在自请其罪!”  凭心而论,于崇法的理由更充分些。在其位谋其政、谋其政担其责,不管原因如何,西北行营出了问题,董世光这个行营总督难辞其咎。  可余怀谦哪这么容易被说服:“董督帅自请其罪,乃是他光明磊落的体现,却不是处罚他的依据!若依于尚书的说法,事后勇于担责的人要处罚,事后推卸责任的人却躲了过去,这算什么道理?还有,于尚书,天门关是西北行营属地没错,可还是兵部管辖的范围呢!既然要追究董督帅的责任,兵部是不是也得分担点责任?”  理论上说,整个天命皇朝的防务都归兵部管。不管哪里出了问题,兵部都有责任。可任何组织都有层级管理,一级负一级的责任。天门关的事,怎么也追不到兵部来。否则照这个逻辑,那最该负责的就是龙椅上坐着的成德皇帝。整个国家都是你在管,你不担责谁担责?  话又说回来,天门关的日常管理确实与兵部无关。但正因为天门关出事,才导致甘州陷落,进而出现了钓鱼城危局。一旦钓鱼城守不住,整个河西走廊就将门户大开。而河西走廊一丢,狼族就会长驱直入,战争不知要波及到多大范围。如果出现这种极端情况,那作为主管防务的中央机构,兵部还真不能把自己完全摘干净。  “下官有罪!”听余怀谦话语中挂上了自己,于崇法不敢争辩,只是说了句官员被参劾时最常用的套话。  这也是天命皇朝的规矩,御史台参劾官员的时候,涉事官员先要老实听参,却不能主动辩解。现在余怀谦并未正式参劾于崇法,于崇法这么说,也有点以退为进的意思。他的潜台词,就是我都低头听参了,看你到底能参出我什么毛病来!  “于大人言过了!我只是说兵部要分担责任,可没说于大人也要担责!”余怀谦不上这个当。  在朝议的场合参劾朝廷高官,尤其是从二品的尚书,没有确切的理由、确凿的证据,是不能随便发难的。御史大夫代表着朝廷的监察体系,绝对不能信口雌黄。  于崇法却存心要堵余怀谦的嘴:“下官腆为兵部正堂,兵部事务有疏漏,自然都是下官的责任!”  任何行政体系之中,责任追究都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说起来很简单,一级负一级的责任,可真要实施的时候,到底什么样的责任由什么样的层级负责,又是一笔扯不清的糊涂账。  这种无解的问题,余怀谦、于崇法当然不会真的去纠缠。他俩说来说去,有点类似于大战之前的佯动,离真正的进攻还早着呢!  能够站到朝议大堂上的人,都是官场历练出来的人精,对这两人的行事目的心知肚明。因此他俩绕来绕去的时候,龙椅上的皇帝不说话,满殿的高级官员也不说话,都表现出了极佳的耐心,似乎这里再扯上三、五个月,钓鱼城也稳如磐石。  一直没人插话,在这个问题上,余怀谦和于崇法又不能彻底说服对方,最终两人都觉得无趣,才很不情愿地进入了第二个争论点,甘州之战的定性。  “于尚书,你说甘州之战损兵折将,这点没问题。但为什么会损兵折将,是不是董督帅的责任,可就得好好论一论了!”  于崇法觉得自己挺占理的:“下官愿闻其详!”  余怀谦道:“世上可有必胜之战?”  “没有。所谓彼必胜则此必败,此必胜则彼必败,世间无必胜之战。”关于这点,于崇法没法纠缠,因为孙起信所著的《兵法辑要》中有论断。他念的,就是《兵法辑要》中的原文。  天命皇朝有两本奇书。一本是张真人的《天道民生》,不过此书残缺得厉害,后人能够看到的,只是根据逸文整理的残篇。对于这些残篇的真伪与确切含义,存在很大的争议。另一本就是《兵法辑要》。并且《兵法辑要》是完整的,孙起信还亲自做过注,对于文中的意思,基本不存在争议。  《兵法辑要》中,下“世间无必胜之战”的结论,前面还有一大段论述。其核心思想,就是说只要作战的双方保持着基本的判断力,就不存在某一方必然胜利的情况。如果出现这种情况,对方肯定不跟你打。  如果抛开这个前提,这个论断其实有点武断。世间总不乏狂人,非要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打一场必败的战争。对他的敌人来说,可不就是必胜之战?可屯伦显然不是狂妄之人,不会白白给南军送胜利。  余怀谦步步紧逼:“那董督帅试图收复甘州,也不能说是必胜之战吧?”  于崇法只能点头:“是!不过明知没有多少胜机,却还自行其是,不正说明董大人难辞其咎吗?”  余怀谦道:“董督帅组织这么一场没有太大把握的战事,恐怕还是情非得已!于尚书,钓鱼城有多少存粮?”  关于钓鱼城等边防重镇的军资数量,于崇法还是知道的:“大约有五万斗,够钓鱼城边军支持半年。加上民间存粮,应该不下十万斗。”  河西走廊的粮食产量不足,从本地征集的粮食,只能满足边军一半的需求,缺口要靠内地补齐。朝廷在管理边军物资时,有意无意地沿用了半年标准,即平时只就近储备半年的军粮,不足半年储备之时,才会利用阶梯补给方式从后方发运。  能够支持半年的粮食,听起来不少了,可别忘了,钓鱼城还有近万以边军家属为主的居民,以及收容的近十万难民。  余怀谦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钓鱼城中只有边军要吃饭吗?还有,所谓的民间存粮,边军能够随便征集吗?”  于崇法语塞。钓鱼城居民多是边军家属,发放粮食肯定不能漏掉他们,否则边军早哗变了。至于民间存粮,也多存在边军家属手中,谁又敢轻易征用?  余怀谦继续质问:“军报上也说了,屯伦占领甘州之后,把城中及四乡的老弱妇孺都撵到了钓鱼城,至少有十万之数。这都是本朝的子民,李将军也不能置之不理。加上这些人,钓鱼城没准已经断粮。在这样的情况下,董督帅启动甘州之战,完全是迫于无奈!他如果一点动作都没有,钓鱼城军民饿也饿死了,这城还怎么守?”  于崇法心底嘟囔了一句:慈不掌兵,李定国就不该开城接收难民!  可这话他没法公开说,因为这也是属于政治正确范畴的无解问题。谁要是敢公开这么说,那就是视人命如草芥的冷血动物,比鱼肉百姓的贪官、杀人放火的强盗还不如,其政治生命立马就要结束!  余怀谦继续侃侃而谈:“钓鱼城危在旦夕,董督帅无法坐视,这才发起了甘州之战。本来就是被迫发起的战事,结果自然难以预料,这却怪不得董督帅!”  于崇法插话:“战事的结果是难以预料,可也不能如此惨败啊!一次折损上万兵马也就罢了,还有这么多中、高级军官被俘,简直就是本朝的奇耻大辱!”  勒格被杀、赤温被擒,乃是狼族的国耻,南朝一堆都统、副都统、校尉、副校尉、都尉、副都尉被擒,照样很丢人。这些人的身份确实比不得狼族的王子,可架不住人多啊!即使在狼族大举南下的大型战役中,南朝也很少有一次损失这么多将领的时候。  余怀谦也知道强词夺理:“于尚书,别瞎说,都统也不过正四品,算哪门子的高级将领?况且边军普遍低职高配,这些都统,所辖不过一旅,如何称得上高级将领?”  依照天命皇朝的官制,文武官员分为九品十八级,其中九至七品为低级官员、六至四品为中级官员、三品以上才是高级官员。可高级官员的数量很少,许多中级官员的实权又极大,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种习惯性做法,把四品以上的武官和五品以上的文官都视为高级官员。  如果参照另一个世界的军制,从九品组头相当于副班长、正九品锐士相当于班长,八品的队正接近于连长,七品都尉相当于营长,六品校尉接近团长,五品参将相当师长,四品都统相当集团军司令,三品提督、二品总督、战区将军相当于战区司令,一品的大将军就是全军的总司令了。  如果不存在高职低配的现象,四品都统已经可以管理几万人的部队,权力大得惊人,绝对可以被视为高级武官。可在实际情况下,都统往往只辖几千人,充其量也就是个师长罢了。  对于余怀谦这种冠冕堂皇的狡辩,于崇法也没什么好办法反驳。虽然潜规则中,大家都把都统当成高级武官对待,但朝廷规定的官制摆在那,于崇法总不能明着突破。  “宪台大人,不管都统算不算高级武官,甘州之战损失惨重总是事实!”  这点余怀谦认帐,可他还有别的说法:“没错,此战损失是不小,可战果也不差啊!击杀狼族一个万夫长、两个千夫长,还有百夫长若干,歼灭八千狼族骑兵。两相比较,边军的战果更大!”  甘州之战,单纯讲人数,南军的损失更大。可狼族以骑兵为主,南军以步兵为主,同时狼族地广人稀、南朝人烟稠密,在以往的战争中,即使是一比二的战损比,南朝也觉得自己占了便宜。  于崇法根本不在这上面纠缠:“战果再大又有何用?此战失利,短期之内,再无收复甘州的希望!”  余怀谦:“没有此战,就有希望很快收复甘州吗?自七月三十日狼族偷袭甘州,到九月二十八日董督帅反攻甘州,时间过去两个月,钓鱼城没准已经粮绝,西北边军的军资又到位了多少?如果董督帅有足够的资源,又怎么会只带着两万人马去打甘州?”  天命皇朝的效率再低,也不可能两个月还准备不起一场中型战役所需的人员与物资。说白了,还是有人在暗中掣肘。  甘州失陷,西北行营总督董世光的责任最大。军资供应不足,却是兵部尚书于崇法首当其冲,他自然不能任由余怀谦这么揪下去:“本朝承平日久,忽然遇袭,朝廷的反应有些慢也正常……”  余怀谦打断了他:“于尚书,话要说清楚!反应慢是兵部,而不是朝廷!还有,承平日久,兵部供应军资就可以慢,那西北行营照样承平日久,董督帅反应慢一点就不行吗?”  余怀谦这番话依然介于似是而非、似非而是之间。成德皇帝登基后,已经与狼族维持了十年的和平。十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以让很多人产生麻痹思想,可不包括直接面对狼族的边军。  余怀谦说话不客气,于崇法的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宪台大人,兵部并非对抗狼族的一线部队,经过十年的人员轮替,应对战争的能力确实有所下降,这点我承认。可边军存在的意义就是对抗狼族,不管怎么说,他们不应该松懈!”  余怀谦冷笑:“原来如此,同样是对抗狼族,兵部可以偷懒,边军就不能松懈!”  于崇法并不否认:“实情如此!兵部只负责统筹防务,并不具体负责指挥作战!天门关失守、甘州失陷,乃至后面收复甘州失利,都是董大人在前线指挥,这难道还能怪兵部不成?”  余怀谦:“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董督帅本事再大,没有及时充分的后勤供应,这仗也打不赢!”双方始终你有来言、我有去语,余怀谦知道,靠这事难以驳倒于崇法,所以他话题一转,“再说车弩吧,祢家几个月前就拿出了样品,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量产?”  于崇法:“车弩造价昂贵,且使用火*药发射,危险性很高,没有经过严格的试用,当然不能量产!”  余怀谦再次冷笑:“兵部始终不肯组织试用,却又说未经试用不能量产,照这么个说法,车弩永远也不可能量产!”  严格说来,车弩并非没有试用过。几个月前,祢冲之把第一架车弩样品做出来后,就请兵部的人到场观摩,当着他们的面进行了发射,于崇法也在场。这东西的威力太大,于崇法一看就明白,只要配发了足够的车弩,狼族永远不可能攻陷南朝的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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