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沮英菇投出六箸,却也不去看那点数,只是伸出一只手按在井守的“枭”上。
“嘿,你干什么!”井守蹭地又站起身,神色大变,“抢不到鱼,就搞小动作吗?”
看来自己确实没有猜错。
井守,你对那只枭太过敏感了。
沮英菇胳膊肘立在桌上,双手捧着脸,看着井守丰富的表情。
“那么现在——”他皮笑肉不笑地道:“你是不是该把最后的那条规则说出来了?”
为什么对方一直催促自己去抓鱼?为什么对方鸟儿总是成群结队?
杀枭,唯有那个韩非提到的杀枭。
这是熟读《韩非子》的沮英菇在文献里看见的语句——
博者贵枭,胜者必杀枭。
枭是能够被杀死的,只有这样井守才会这么紧张。
小日子想和你中国爷爷玩中国桌游,耍心机,还是多读几年书吧。
“……”井守抿着嘴巴,陷入沉默,眼神不断在那只枭和沮英菇之间转换,似乎在做出艰难的抉择。
沮英菇相信,黑暗游戏的规矩井守也是知道的。
只要是黑暗游戏,就不能作弊。
一开始,没说全规则还算未触及黑暗游戏的红线,可现在被明确问到,若对方还要继续隐瞒,或捏造假规则,那就直接判输了。
“井守,你坐啊。”
井守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坐回了椅子上,挤牙膏般地将字从牙缝里挤出来。
“……获得鱼的方法除了‘牵鱼’外,还有一个‘翻鱼’,也就是通过水鸟俯冲的攻击力来击杀叼着鱼的枭。放到棋盘上来说,就是移动到与枭同一格的敌方散棋可以杀枭,并且这样最终送回家得到的分数比常规多一分。”他一副便秘的表情。
说着,他的目光又移到六箸上,吞吞吐吐地说出了最后一句:“你投到了二白,正好可以吃我的枭。”
不得不说出此时用来对付自己的规则,井守就像吃了绿头苍蝇一样难受。
沮英菇的目光也跟着瞟了一眼六箸后,继续移回水池边一步一岗的棋子。
水池前的几格都有自己的棋子,不管投多少基本都能吃到。
这不是偶然,是必然。
他提起那颗棋子,猛地推到井守的枭棋上,手腕发力,将枭撞开,自己竖起来放到水池中央取代它。
手中的棋子就像真的化为猛禽一般,翅膀煽动,发出破空之声,身体腾空而起,在空中以犀利的目光锁定猎物后,再俯冲而下。
激水之疾,至于漂石者,势也;鸷鸟之疾,至于毁折者,节也。
被鱼占据了作为武器的喙,失去战斗力的枭只能任鸟宰割。
下一刻,羽毛散落,场上只剩下沮英菇的成枭之棋,傲然立于池中央。
他吹个口哨,忍不住嘻嘻笑道:“正所谓,邻居屯粮我屯枪,邻居就是我粮仓。”
“这下惨了……”井守双手把脸捂得死死的,整个人蜷缩在椅子上,突然跳下椅子,做个鬼脸:“——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