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爷有办法尽管吩咐,我兄弟俩在所不辞。”
“呵呵,”魏进忠听着笑了,转过身来,“你二人有心了。但是,俺想了想,还是密奏给皇上最好。”
“嗯?”
见贾艾有些疑惑,魏进忠又道:“咱们这点人,太势单力薄,万一象马堂一样,吃亏的恐是咱们。而且,也不能学他,尽召一些地皮混混充当参随,关键时刻全成废物,死不足惜。”
贾艾闹不懂了,“那魏爷的意思?”
“要想不吃亏,手上得有兵权,能自己调兵。俺如今虽是皇上的钦差税监,但职级还是低,地方官府阳奉阴违、敷衍了事的多,未必好使。”
“镇守吗?”贾艾惊讶,“辽东税监高淮那样?他就被皇上封为辽东镇守太监。”
“没错。”
~2~
与贾艾说完,魏进忠就找来刘时敏,当着面,两人一个说一个写,很快写好密奏,打发人快马加鞭送往京城。当夜,密奏就进了文书房。
那时朱翊钧已经歇下,不过快到五更时又醒来,醒来之后再未能入睡。
朱翊钧干脆起来,重新穿戴更衣,然后来到日常览奏的东暖阁。而伺候笔墨的文书官卢全已候在一旁。
文书房当天收的阁本、通本登记好了之后,半夜前就送进启祥宫,已悉数摆在那张大大的桌案上。
夜凉如水,朱翊钧多披了一件外袍,坐在桌案前。手边是泡的新茶,笔墨纸砚摆在右前,那堆奏本就齐齐摞在眼前。
他随意拿起一本翻开,见是魏进忠的密奏,不长,但提到了好几件事情。“军市……还真有这种?”
朱翊钧神情专注,很快浏览完一遍,“漕帮……一条河上究竟有多少这样的帮派,数不清了吧?”他仿佛自问自答,又好似在问一旁的文书官。
卢全想了想,回道:“以地域划分,漕河每经一地,都会有那么一二个大的帮派把持。”
“跟白莲教有关系吗?”
“具体不好说,自唐赛儿之后,白莲教在山东至少明面上已经式微。但近来又听说闻香教在鲁中较为盛行,至于和漕帮有无联系,不能说有关系,但也不敢说没关系。”
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朱翊钧没在意,“这个新建伯任总兵官多久了?”
“将近十年了,万历二十年以伯爵充任总兵官。只是近年屡遭户部弹劾,户部一直希望革除勋爵世袭总兵督漕,而改用流官,以消除谤议和凌虐剥削等漕弊。”
“呵呵,”朱翊钧笑了声,另又问道,“今年夏运还顺利吗?”
卢全回道:“泇河复工已经有两个月了,主要就是建几座闸,臣估计闸一建成,今年通航应该能回复一些,至少是以往的三四成。”
“知道了。”
对于魏进忠所提‘镇守’要求,朱翊钧只字不提。放下这本之后又抽出一本,继续览看。
暖阁内,灯火通明,但蜡烛燃烧久了,烛火易闪烁不定,卢全亲自将烛芯一一修剪。偌大的空间,偶尔有爆芯时的‘噼啪’声响起,除此,一片寂静,静得仿佛听觉也敏锐起来。
但很快,就被一声爆吼划破,“混账!又是个混账东西!”
卢全手里还握着小金剪,不禁一抖,瞬间滚烫的炷泪就全滴在他手上,“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