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辰眉头微微一皱,想了想,言道:“清依,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 我自然答应的相当诚恳,但是内心却是呵呵哒。 而与宇文辰分别后,我便回到了逸风斋。 只觉得此时,天蓝蓝,风舒舒,叶儿在笑,花儿在俏。这一切是多么的美好! 半个月后,静妃娘娘寿辰。端王妃、冼侧妃等人按例来到宫中给静妃拜寿。 栗太子妃向来与静妃没有什么交情,所以自然就当做不知道。 不过,我就比较头疼了,因为我毕竟曾是端王妃的陪嫁丫鬟。可是,我这要是去了,肯定会得罪栗太子妃;但是,不去吧,别人又会骂我忘本;所以我是去也不对,不去也不对。唉...这做人啊,真是太难了! 于是,认真思考了半天后,我决定去见端王妃。这一来呢,是为了堵住别人的嘴;这二来呢,也是为了在太子妃那边要好交代一些。 但是,还没有走到静安宫,在半道上就遇见了冼侧妃。 于是,我遂福身言道:“妾身给侧妃娘娘请安”。 冼侧妃一见到我,满心的不明之火。即怒瞟了我一眼,语带不屑的言道:“怎么哪儿都能遇见你这个骚狐狸精”。 芸儿随侍在我身侧后,见冼侧妃如此出言不逊,正欲顶嘴回去,就被我用眼神给拦住了。 于是,我遂含笑着回道:“谢侧妃娘娘夸赞。侧妃娘娘好不容易才入宫一趟,那妾身就不打搅侧妃娘娘雅兴了”。话了,我便挺直了腰杆,从冼侧妃身侧走了过去。 冼侧妃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大声怒喝道:“站住”。 我遂停下了脚步,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言道:“侧妃娘娘,这里可是宫中,可不是瑞王府,可以任由侧妃娘娘您动用私刑”。话了,我便径直离开了。 走了一段路后,芸儿有些不爽,含着怒气,愤愤不平的言道:“小主子,这位侧妃娘娘怎么这样呀!” 我眼起不屑,冷哼了一声,言道:“她一直都这样。不过,你以后还是少议论些主子的不是,当心祸从口出”。 芸儿气有不顺的“嗯”了一声,辩驳的言道:“可是,她这样骂小主子您,奴婢真的气不过”。 我想了一下,觉得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于是,不由的一笑,言道:“那你就当她是在夸我好了”。 芸儿不明就里,一愣,用不解、纳闷的眼神看着我,言道:“这怎么个‘当’法?” 我瞧着芸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便解释道:“那你怎么不想想,那狐狸精可是既漂亮又聪明,她骂我是狐狸精,不也就是在说我既漂亮又聪明”。 芸儿还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回道:“但是,狐狸精最擅长的就是勾引男人”。 我心道:我靠,这都是哪来的逻辑。 于是,便白了个白眼,言道:“那不是更好”。真不知道你们这里的人都是咋想的?简直太迂腐了! 然而,我的话刚一落音,就听到了晋王冷冷的声音:“是吗?那你想勾引谁?” 我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心道:坏了!果然做人不能太得瑟! 同时,也亦后悔自己说话太大意了。 然而,晋王仍不依不饶的冷声逼问道:“说”。 我对着这位阎王爷,心里那个懊悔啊,肠子都快悔青了。但是因为知道避无可避,所以干脆壮了壮胆子,用眼神示意芸儿退下,然后才鼓足了勇气、硬着头皮回道:“当然是想勾引王爷您啊!”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晋王看着,我一副准备干架的架势。又好气又好笑。冷看了我一眼后,这才用轻蔑的语气言道:“你这话还是留着忽悠宇文辰吧!”话了,便拂袖离开了。 我的心里真是想骂街,但是人家是王爷呀,我能怎么的。于是,我便朝着晋王离去的方向,挤出了一个恶狠狠的、极度扭曲的凶神恶煞的脸。 芸儿见晋王走后,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回到我身侧。半响过后,才察观着我的神色,问道:“小主子,那还去不去见端王妃?” 我一副“这还用问”的神情,瞟看着芸儿。言道:“当然得见”。不见她,我来这里来干嘛? 但不过奇怪的是,这晋王爷,他来这里干什么?我可不认为他会去给静妃拜寿。 于是,思来想去之后,我看着芸儿问道:“哎,你知不知道这条路还通向哪里?” 芸儿想了想,又仔细的瞧观了一眼四周的环境,回道:“回小主子的话,还通向敬妃娘娘的永福宫和......延禧宫”。然而说到“延禧宫”这几个字时,便心有惧怕的捂上了嘴。 我看着芸儿这样子,思着:延禧宫!这名字好陌生啊!我记得,我好像从未听这里的人提起过这个地方。难不成晋王是去那里了? 随后,我便带着芸儿到了静安宫,拜见了端王妃。然后才回了逸风斋。 午膳过后,我如故换了一身宫女的宫装,就溜去了后山,然正沿着缓缓溪流而行。忽然间就闻到了一阵烤鸽子肉的香味。 这肚子里面的馋虫,瞬间就被勾起。即闻香而往。 只见,溪流浅滩旁,几块巨石围立之处,有两个莫约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正围坐在火架旁烤着鸽子。 心中不禁偷笑:偷吃都跑到这儿来了! 话说,我要不要也弄两只鸽子来烤烤,唉...就我一个人,真没劲!也不知道焦淑璃现在过的怎么样? 百般无聊之下,便怀着重重心思离开了此处,往杏花繁开的密林中行去了。 然行着行着,忽见地上有鲜血滴落的痕迹,心下顿时生疑,于是遂顺着血迹的去向而行。然而,顺着顺着,位置越来越偏,心里开始感觉到发毛了。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再继续往前行时,忽然间,就感觉到了自己脖子上一阵刺疼,并且凉飕飕的。 瞬间被吓得面如土色、一动也不敢动。没错,正是刀架在脖子上了。 而这一刻,我的大脑里一片空白,如果说我唯一有一丝思想的话,那就是,我想活! 同时,我也感觉得到:后面拿刀的那个人,浑身透着蚀骨的杀气,唯有拿刀的手还残存着一丝犹豫。 我知道自己此时命悬一线,非生即死。 这一瞬间也如同过去了半个世纪。 僵持了许久之后,我定了定神,言道:“我知道我不是你想杀的人,可是,你若杀了我,反而会打草惊蛇,暴露行踪,多害而并无利。不如这样,我帮你一把如何?” 身后之人心怀警惕,考虑再三之后,冰冷冷的言道:“你都死到临头了,如何帮我?” 我一听到了一线希望,言道:“可是我是不是死到临头了,那还不是你一念之间。其实今日,我本来应该在静安宫,可是偏偏冥冥之中老天爷让我来了这里,苍天仁慈,我想老天爷的意思,并不是想让我来送死,而是想给你活的机会的”。我可以肯定,你现在受的伤不轻,正需要别人帮助。 身后之人考虑、犹豫了许久后,这才缓慢的把刀从我脖子上,放了下来。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回过头来,只见这人:身高估摸着有185cm以上,穿着一身太监服,腹部受了伤,绑着布料。脸色则因失血过多有些煞白,不过仍难掩眉宇间的英气。 这人见,我正打量着他。有些温怒,冷冰冰的言道:“你在看什么?”然而声音却是醇厚的。 我遂有些讪讪的,回道:“没有”。但心中却思着:你绝对不是太监! 这人也仔细的打量了我一番,深思后才减了些许防范之心,用命令式的口吻冷声言道:“走”。 我慎重的观察了一下四周,心里做着其他打算。警惕的问道:“去哪儿?” 这人眼里带着寒意,冷瞟了我一眼,命令道:“往前走”。 我便只好硬着头皮,按照他所说的办。不过,一路,却在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然行到一处,洞口堆积着几块,像是按照什么阵法而摆放的巨石。 心里即觉狐疑,又觉奇怪,便纳闷、探究的看了这人一眼。 这人并没有理会我的目光,只是收了剑,示意我进入洞口。 我心怀忐忑不安的,一步一步沉步入了洞口。 只见这洞口直径不过六尺左右,洞内也不过才两丈长、宽、高,里面除了石头还是石头。 这人进到洞内后,便坐在一块石头上,背靠着石壁,眼睛半闭半审视着我。 我被他盯看的,有些不自在,于是便在他对面随意找了块干净一点的青石块坐下。 然后俩人各自暗思着,揣测着对方,久久不语。 许久过后,脖子上的刺疼和从脚底传上来的寒意,让我倍感不适。 于是,想了想后,我跟他打着商量言道:“要不,咱们生点火吧?你失了那么多血,不能再冷着了。你放心,我绝对不逃跑”。 这人狐疑的瞟看了我一眼,思量了片刻,最终向自己的身体妥协了。冷道:“不许去太远”。但不过这话音不像是在命令,反倒是有着浓浓的依赖感。 我不由的忍不住一笑,回道:“放心,我路盲,不会走太远的”。说完,便朝他调皮的眨了一下眼睛,这才走出了洞外。 然在洞口不远处,我一边捡着木枝,一边思着:这也太奇怪了,怎么一个来寻他的人都没有。而且,周围的一切依旧平静如初,似乎好像根本就没有过任何事情一样。 就这样,捡了一抱树枝后,我回到了洞内。却发现:洞内的这个人早已支撑不住倒下了,并且额头上还冒着阵阵冷汗。 我不禁无奈摇头,放下树枝,心道:叫你装,叫你硬撑,这回倒下了吧! 但不过,看他倒下之后,那个人畜无害的样子。心底倒有了一丝柔软。 于是,便拿出了袖中的锦帕帮他擦了擦冷汗,又帮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这才走到一旁生起了火堆。 就这样,一个下午,尽忙着照顾他了。 唉!真是我大爷来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上辈子欠了他来着。 渐渐的太阳即将落山,对面的人儿似乎恢复了些,缓过来了,正用迷蒙的眼睛看着我。 我看着他,淡淡一笑言道:“你醒了?” 这人观察了一下洞内,又察看了一下洞外天气。看着面前的火堆,心下明白了几许,言道:“是你在照顾我?” 我不由的翻了一个白眼,心道:你这不是废话吗,不是我,还能有谁? 但嘴上还是说着:“你醒了就好”。然而转念一思,这太阳都快落山了,默儿她们该心急找了我吧。于是,便转而言道:“这天色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不然她们得来寻了”。 这人心思了一下,有些不放心的看了我一眼。 我瞧到,他这不放心的眼神。即补言道:“你放心,我不会出卖你,而且我若是真想出卖你,在你倒下的时候,我就早走了”。 这人在心中琢磨、掂量了一番。注视了我的眼睛片刻,知我说的是实言。便摆了一下手,示意我离去。 我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些不忍,便丢了一句话:“我明天再来看你”。便起身离去。 然而还未走出后山,夜幕便已经降临。看不到路的我,在后山穿来穿去,怎么也找不到来时的路。 这时,我听到了,默儿在低声呼唤我的声音。 遂即便应了一声。 默儿听到我的回应,即提着宫灯,顺着声音朝我这边行来。一见到我,便语带轻责的低声言道:“主子,您怎么这么晚还没回去,要宫禁了”。 我自知是何故,但是让她们担心忧虑,心里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讪讪的言道:“我迷路了”。 默儿哪里知道我遇上了这种事,所以并未想太多,只是言道:“快走吧,再晚了就麻烦了”。便急匆匆的带着我离开了后山,行回了逸风斋。 然而,一回到房间,默儿便留意到了,我脖子上的那一道浅浅的、已经结了痂的伤口。于是,心中带疑,关切的问道:“主子,您的脖子......” 我顺手摸了一下脖子,尴尬的一笑,装作不当一回事的言道:“哦,下午的时候,不小心被树枝挂到了”。 默儿瞧着,我这伤口。有些不信。但是也不好多问,便只好言道:“那奴婢去拿些金创药来”。便福身而退。 擦完药后,我安心的睡了一个好觉。 次日一大早,我便悄悄的穿上了宫女的宫装,拿了药和吃的藏在怀里和袖子里,然后便溜去了后山。 就这样一连三日后,我和这人逐渐变得熟络起来。 这天,我坐在洞内的火堆旁,扒弄着火堆。 他坐在我对面,中间间隔着火堆,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我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想了想,言道:“你不是刺客吧?”但其实我问这话是有些试探的成份的。 他浅思,思虑了一番后,默认的点了一下头。 但是,我仍然还是有些想不通、不明白。于是便又问道:“那你混进宫来干什么?你没杀过人吧?” 他听我这么一问,思绪有些悠长,抬望了一眼洞外的无尽长空后,沉着回道:“上奏”。 我思着:上奏?那是皇帝的人?可是看你也不像啊! 于是便问道:“那你的伤是怎么来的?” 他心中藏着事,前进无路,后退无颜。心思沉重的回道:“阻止我面圣的人,伤的”。 我悻悻然“哦”了一声。然便问道:“那是谁想阻止你面圣?” 他淡然的看了我一眼,对我言道:“这事,你不知道为好”。然便眼露关切、内疚,看着我脖子上已经结痂的伤口,转移话题言道:“你的伤没事吧?” 我不由自主的摸了一下脖子上的伤口位置,悻悻的颇带着几分抱怨的言道:“你也真是的,下手也不注意点”。 他心有懊悔,又有愧疚,讪讪的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 我看着,他愧疚的模样。心里觉得好笑,便一笑言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这要是故意的那还了得!” 他不好意思的低头一笑,笑声浅浅的带着些许磁性。 我也一笑,看着这帅气的面容,笑而不语。心思着:跟你相处,果然比跟那些位爷相处轻松多了! 然从后山回到内宫后,我便去到兰心亭,去找宇文辰。然而刚到那里,就见宇文辰已经坐在亭中的石凳上了。 于是,我遂偷溜到宇文辰身后,伸出两只手指头抵住他的后背,佯装刺客,恶狠狠的言道:“不许动,打劫”。 宇文辰忍俊不禁,不由的粲然大笑,言道:“清依,你想要什么?” 我见他这么快就拆穿我了,有些没劲,便没精打采的坐到了一旁的栏椅上。然后便拿眼睛不时的瞟着宇文辰,心中泛着嘀咕。 宇文辰见我这样,心明了几分,于是问道:“清依,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把手肘放到栏椅背上,撑起头,看着宇文辰,眼含不解的问道:“王爷,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宇文辰思了一下,坦然道:“问吧!” 我心思琢磨了一下,言道:“王爷,若是有人想面圣,走那个渠道安全些?” 宇文辰瞬间心明,若有所思的言道:“你是在说殷九歌吗?” 我心道:殷九歌?Who is it?难道...说的是他? 我瞬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宇文辰,一副“你怎么知道”的样子。 宇文辰看着我的反应,摆出一副“这事怎么瞒得过我”的样子。 我顿时恍然大悟,遂又气不打一处来看着宇文辰,言道:“你早就知道?” 宇文辰摸了一下头,偏过头尴尬一笑,看着我,言道:“清依,你最好还是劝他早些离开吧,我太子哥哥已经放他一条生路了”。 我心道:原来他要告的人是太子! 心中即不由得冷哼了一声。然想了一下后,才问道:“太子殿下做了什么了?” 宇文辰心有所思,又不好言明。便避重就轻的言道:“这事与我太子哥哥无关”。 我心道:与太子无关,你掺合什么? 然转念一思,便觉不对,太子久居宫中,以他的为人行事,怎会让外面的人这般告到宫里来。而能让太子和宇文辰都这般袒护的人就只有栗家人。没错,正是栗家! 于是,想了想后,我没好气的言道:“你们还真是亲兄弟!”便起身,拍了两下衣服,直接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