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万籁俱寂。 桃枝、柳枝伺候完主子洗漱后,小心翼翼地退出主屋回到耳房。 “小姐今日怎么了?从寺里回来就没再说过一句话,也不见笑模样。”桃枝担忧地问道。 “我也不知,瞧着倒是像在与人生气呢。”柳枝摇摇头,收拾完手边的东西,解了头发准备洗漱。 “生气?咱们小姐菩萨样的脾气,谁能让她生气,倒也算是那人的能耐了。”桃枝洗漱了一番,脱下外衣钻进被窝里,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瞅着柳枝。 柳枝收拾完,秀气地打了个哈欠,脱了衣裳,将灯拿到床头吹灭:“可不是。睡吧,别猜了,猜也猜不着,明儿再看看。” “嗳。”桃枝糯糯应了声,翻身陷入安睡。 旁边主屋里的方玉瑾此刻却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想到某个混蛋,真真是恨的咬牙切齿。 而某个能耐人此时。。。正在方大小姐的屋顶吹夜风呢。 顾砚清看主屋和耳房都熄了灯,又等了片刻。一个翻身从屋顶落下,在主卧室的窗户上轻轻敲了三下。 屋里的方玉瑾惊地差点从床上掉下来,稳了稳呼吸,方玉瑾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根簪子握在手中,趿拉着鞋子慢慢摸索到窗子边:“谁?” “是我,顾砚清,娘子,为夫来与你道歉。”顾砚清靠在窗边的墙壁上,侧头含笑回答道。 方玉瑾感觉自己被劈的外焦里嫩,一双桃花目狠狠瞪向窗外。 “顾世子自重,你我还未成亲,请称呼我方小姐。世子若要来国公府拜访,等明日递上拜帖就是,何必半夜三更在我窗外做那梁上君子。” 顾砚清摸摸鼻子,轻笑一声:“为夫这不是想着今日上午得罪了娘子,想要快些来赔礼,免得娘子记恨我,以后再不与我好了。” “顾世子!”方玉瑾一把拉开窗子,冲着顾砚清压低声音怒斥道。 “嗳,娘子叫我砚清吧,或者砚哥哥也行,清哥哥也不错,莫要再叫顾世子了,显得多生分,还是说娘子比较喜欢叫我夫君?”顾砚清见状立马趴到窗沿上,眨了眨左眼抛了个媚眼给方玉瑾。 方玉瑾怒,这货确定是来道歉的,而不是来火上浇油的?“顾世子嘴上再没的轻重,我可要不顾情面喊人过来了。想必明日便会传出堂堂忠勇王府的世子被当作贼子打出国公府的消息了,顾世子要不要试一试?” “唉,没良心的小丫头,我好歹今日救了你吧。”顾砚清身子前倾,半个身子都伸进了房间。 方玉瑾气笑,后退几步远离窗边道:“那也是世子先惊吓与我,如今世子倒成了好人不成?” “咳,所以为夫不是来道歉了嘛。还请娘子原谅则个。”身子略弯,朝方玉瑾作了个揖。 方玉瑾抿了抿唇:“世子诚意我已收到,如此,世子请回吧。”说完就要关上窗户。 “咦,娘子怎生如此冷淡,也不请为夫进去坐坐喝杯茶。”顾砚清一把撑住快要关上的窗户,笑道。 “不便招待。”说完又想关上窗户,可她一个小女子的力气哪里能与一个男子相抗衡。推了一会儿没推动,只得抬头瞪视顾砚清,“请世子放手!” “不放,娘子对为夫如此无情,伤了为夫的心肝脾肺肾,需要娘子安慰安慰才能好。”顾砚清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水汪汪的眼睛看向方玉瑾,似乎在说求亲亲求抱抱。 方玉瑾被萌了一下,好想伸出手摸摸他的狗头。这时一阵冷风吹过,方玉瑾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气急:“世子何必做出这番模样来,也不怕别人笑话。” “为夫只对娘子这样,别人可没这个福气。”世子傲娇地撇撇嘴。 方玉瑾气笑:“那我还要多谢世子抬举了?” “唉,不可这么说。娘子今日说对我非君不嫁,我也对娘子也是非卿不娶。你我二人情比。。。。。。”后面未完的话消失在方玉瑾的怒视中,顾砚清摸摸鼻子,暗道糟糕。 果然,只见方玉瑾气的胸口起伏不断,大力甩上窗户,回身就要喊人。顾砚清吓的三魂丢了七魄,双手一撑从窗子外翻了进来,左手搂着方玉瑾的细腰,右手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喊出声儿来。 方玉瑾又惊又吓,手中握着的簪子猛的插进顾砚清的手臂中。 “嘶!”顾砚清深吸一口气,疼地整个人一颤,将方玉瑾抱得更紧,“小野猫,爪子真利。我放开你,但是你别出声,如今我在你的闺房中,你要是喊了人来,清誉还要不要了?” 方玉瑾连连点头。顾砚清确定她不会再喊叫才放开了她,看着插在手臂上的簪子苦笑:“下手可真够狠的。”说完也没听到方玉瑾的回应,走到方玉瑾身前一看,小姑娘正睁大着眼睛默默流泪,衣襟都湿了一大片。 顾砚清顿时慌了,伸出未受伤的右手笨拙地擦着小姑娘脸上的泪水:“唉,你别哭啊,是我不好,吓到你了,你,你打我出气好不好?” 擦也擦不完的眼泪让顾砚清慌了神,瞥到手臂上微微颤颤的簪子,眼睛一亮。献宝似的把手臂举到小姑娘身前,“你再扎我一次吧,多扎几次也成。” 小姑娘还是一动不动,顾砚清一狠心,将簪子噗的一声拔了下来,对准手臂就要扎下去。方玉瑾眼神动了一动,一把抓住顾砚清的右手,轻轻摇了摇头。 顾砚清心中一喜,暗忖总算有反应了,他讨好地半蹲在方玉瑾面前,“囡囡别哭了,是我不好,惹你生气,你怎么惩罚我都成,就是别哭坏了自己,我心疼。”大拇指擦过光滑细腻的脸庞,带走眼睛下欲落未落的泪珠,带着茧子的手指擦的小姑娘脸蛋生疼。 方玉瑾侧头避开,回眸看向他受伤的手臂,有些害怕又有些歉疚,还带着点儿小委屈,洁白的贝齿轻咬着下唇,看得顾砚清心肝儿一颤一颤地,暗叹真是个天生的尤物。 偷偷深呼吸了几次,稳定了心跳,顾砚清对方玉瑾笑笑:“囡囡乖,我让囡囡受委屈了,囡囡喜欢什么,我明儿都给囡囡送过来好不好?” 方玉瑾哭了一回,也将心中的郁气哭散了,垂眸道:“不必了,天色已晚,世子快回去吧。” 顾砚清站直身子,想了想,道:“好吧,那我先回去了,囡囡别再哭了,我明儿再来看你。” “不必。”方玉瑾冷淡道。 顾砚清笑笑没说,双手撑在窗台上,准备翻窗出去,却忘了手臂还有伤,用力间触动伤口,差点把自己挂在了窗户上。 方玉瑾破涕而笑,将他从窗户上扶下来,拉到桌边坐下,又从外间找来了医药箱。 掀开顾砚清的衣袖,就着月光看着手臂上的伤口,伤口上的血簌簌地正往外冒,方玉瑾瞪了顾砚清一眼,从药箱中拿出干净地纱布按住伤口给他止血。 顾砚清低头看着月光下的玉瑾,心底柔成了水,这个姑娘是他的。方玉瑾的容貌不算是绝色,最出彩的是那双桃花目,妩媚妖娆,宜嗔宜喜,但她本人又气质纯净,清幽淡雅,配上那双桃花目,竟有种矛盾的美感,让人见之难忘。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伤口上的血已经止住,方玉瑾取出药酒将伤口和周围消毒,倒上金疮药,用纱布细细包裹起来,又将周围的血迹清洗干净。剩余的药酒纱布收回药箱,想要抬头嘱咐一番,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方玉瑾想要挣扎,却被锁在男子的怀中动弹不得,浓浓的阳刚气味,熏得她面红耳赤。顾砚清头埋在方玉瑾得脖子里,深吸着她身上得芬芳:“囡囡,让我抱一会儿,我好疼。” 方玉瑾闻言有些愧疚,停止了挣扎。顾砚清露出一抹得逞得笑意。 静静站了快一刻钟,方玉瑾感觉腰都快断了,伸手推了推顾砚清。顾砚清也知道见好就收,慢慢放开玉瑾,只双臂还虚搂着她。 月光给姑娘镀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晕,十六岁的年纪身子已基本长成,前凸后翘,身高腿长,无一处不美,美得让人窒息,顾砚清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想再将她拥入怀中的欲望,抬起右手轻抚了一下她的头发,才慢慢收回了自己的双臂。 离开了顾砚清的怀抱,方玉瑾心中不知为何有些空空的,冷的一抖,这时才发觉自己只穿了一身里衣。好在方玉瑾是穿越过来的,并不十分在意,不过如今这个时代,终归是有些不妥的。 从架子上取了一件披风裹上,方玉瑾看向顾砚清:“世子该回去了。” 顾砚清摸摸自己的心口,几步走到玉瑾身边,伸手想摸摸她的头发,被玉瑾侧身避开,顾砚清眼底有些失落,强笑道:“那为夫走了,娘子要记得想我。” 方玉瑾回身瞪他一眼,惹地他哈哈一笑,方玉瑾急忙捂住他的嘴巴,静静听了片刻,见没吵醒耳房的丫鬟们,才松开手。谁知顾砚清一把抓住她的手,在她手心重重落下一吻,嘿嘿笑着跃出了窗外,裹着夜色离去。 方玉瑾将手心捧在胸前,呆呆地看着,湿濡地感觉还残留手心,让方玉瑾感觉发烫,一直烫到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