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哪个刘家?”许若白一头雾水,他们身边的圈子里可没有一个刘家。 “啧,就是工部侍郎楚家大太太的娘家。刘家大老爷是清江知府,二老爷从商,二人要唤楚家大太太一声堂妹。” “哦~”许若白恍然大悟,是楚正恒伯母的娘家,“可建兴侯也是公侯门第,他姐姐怎会嫁给刘家二老爷一个商户?要嫁也是嫁给刘大老爷啊。” “别急,我继续说”许胖子摆摆手,“建兴侯那几年的没落地不成样子,简直是入不敷出,古建林的姐姐是庶出,且比他大了近十岁,到了适嫁的年龄却连嫁妆都凑不齐。正好刘家大老爷刘知远考中了进士,却少了门路,而刘家二老爷又从商。 建兴侯和刘家一个缺钱一个缺势,两厢情愿地就结成了亲家。”许胖子砸吧砸吧嘴,继续说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有了银子开路建兴侯慢慢地也翻起了浪花,刘知远也谋了个知县的差事。古建林这个姐姐,嘿,说是嫁去刘家,不如说是卖到刘家去的。” “嗨呀,还有这内幕。”许若白摸摸下巴,眼珠直转。 许胖子灌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刘知远的侄女儿,也就是刘二老爷的女儿去年到了该订婚的年龄,刘知远便让小儿子刘子玉陪着这个侄女儿来了京城,拜托楚家大太太给她找户好人家。不过,嘿嘿,这刘小姐可是个心大要攀高枝儿的。” 许胖子笑地猥琐,顾砚清丢了他一个大白眼:“祸从口出。” 许胖子脖子一冷,立马正了正神色。 许若白有些莫名:“怎么说?她看上哪个高枝儿了?不会是看上咱顾老大了吧?这都城里谁的高枝儿能有咱们顾老大的高?” 许胖子又是嘿嘿一笑,想到刚才顾砚清的白眼,止住了将要冲口而出的话,想了想压低声音说道:“三天前,宫里多了个婕妤,你知道吧?” 许若白啊地一声长大了嘴巴,侧头想了想,转头对顾砚清道:“怪不得了……”这枝儿是够高,就是栖的鸟儿有点多。随即又勾着胖子地脖子,“我说胖子,你这家长里短的怎么这么清楚啊。” 许胖子瘪瘪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我娘跟我嫂子天天八卦,还非得拉着我一块儿听,我能不知道吗?我连你家姨娘最爱戴什么珠花都知道。” “嚯!你这……你不会连我上几次茅厕都知道吧?”许若白跳开一大步,捂着小胸口,眼里全是震惊,脸上写满了‘你这个变/态’。 “我呸,谁要知道你上几次茅厕,我娘她们又不是皇家密卫,哪能知道这些隐/私的事儿。” 顾砚清看着许胖子若有所思,招招手让他走到桌边:“阿靖,你可愿去南边?” “南边?哪里?” “圣教。” “圣教?!”许靖暗骂一句我槽,“老大,去圣教干嘛?” 许若白对这个事大概知道一点,所以站在一边没说话。 顾砚清转身从书架的暗格里拿出一封书信和一个玉佩,放到桌上:“圣教等级分明,重要的情报和资源都握在少数核心人的手中,我在三年前就安排了人在那边,可是到如今也只在中层徘徊,我要一个能进入核心的人,办法已经有了,但人还未选好,你愿不愿去?” 许靖闻言低头沉思,片刻后道:“老大能否告知,进入圣教核心后要做什么?” 顾砚清高深莫测道:“早些年圣教一直安安分分,屡次想要来大庆传播教义,但都被陛下回绝,那老教主也没弄出什么幺蛾子来,三年前老教主暴毙,当时的圣女上位成了新一任的教主。” 他冷冷一笑,“这个新教主可不是个安分的,时不时地弄些小动作,当我大庆人都是瞎子,如今更是和戎国人勾结在一起,准备要搞事情了,此次戎国的军粮圣教至少出了一半!” “嚯!胃口不小啊!”许若白诧异道,“这是打算分食我大庆?” 顾砚清嗤笑一声:“痴心妄想!也不怕撑破了肚子。圣教虽不足为惧,但那圣女若时不时地给戎国送钱送粮也是个麻烦。” “那倒也是,苍蝇虽小,嗡嗡嗡得也惹人心烦。”许靖靠在椅背上无奈道,“那顾老大要去做什么?” “圣教不是钱多么,不如送给我们花花,”顾砚清勾唇邪笑,“正好看中了一个小海岛,盖房子还差点钱,阿靖你去把圣教库房给我搬空了,回头房子盖好了给你留个大院子。” “噗……”许若白一口茶喷得老远,“咳咳咳,老大你这……”真是丧(干)心(的)病漂)狂(亮)啊! 许靖哈哈大笑,朝着顾砚清伸出一个大拇指:“墙都不扶,我就服老大你。” 顾砚清勾唇轻笑,将桌上的书信和玉佩推到胖子面前:“这是我的亲笔书信,玉佩是信物,你到了那边去找信上的人,将书信交给他们,他们会告诉你我的安排。 我让水四跟你一起去,圣城的圣堂里有个密道,通到圣城外三十里,原本只有教主才知道,可惜老教主暴毙,那个圣女肯定是没来得及从老教主嘴里把这个秘密掏出来的,水四手上有密道图,到时候东西就从密道运走,你也跟着东西一起撤出来,后续的事情我会安排人去处理。” 许靖此时也明白,顾砚清这是送给他立功的机会。他在家中排行老二,上头的哥哥从小聪慧,被父亲培育成接班人,所有好的资源总是优先给了长兄。 下头还有个年幼的弟弟,母亲溺爱得很,如珠似宝,十分心神总有七八分放在弟弟身上,他这个中间的儿子爹不疼娘不爱的,地位着实尴尬。 许靖抿了抿唇,起身向顾砚清深深一礼:“多谢老大,大恩没齿难忘。” 顾砚清将他扶起,拍拍他的胳膊:“我也不是刻意帮你,你的记性比一般人要好的多,对听到看到的信息也有很高的敏锐度,这是若白他们几个都没有的优势,况且你善于与人交际,那边的事情正好很适合你。” 许靖眼眶微红:“老大放心,我绝不辜负你。” 顾砚清点头:“好,我信你。不过虽说做了万全的准备,但也不是丝毫危险也没有,万一事情有变,还是以保重自身为要。你知道水卫都善易容,水四跟着你也是给你多了一个保障。 许靖点头,眼眸笑中含泪。 顾砚清笑道:“平安回来,我就等着钱盖大房子了。”转头看到许若白若有所思的样子,问道:“若白有何疑问?” 许若白回神,看了胖子一眼:“我只是不太明白,圣教与戎国隔着咱们大庆,他们粮食是怎么运过去的,如此大的动静不该没人知道啊。” 顾砚清对着许若白赞许地点头:“你能想到这个很好。若不是我从火卫那边收到的密报,我也不敢相信竟有人手眼快能通天。” 许若白咂咂嘴道:“老大你的五行卫真是无所不能。唉,谁有这么大的本事不声不响的就给戎国弄了这么多粮?” 顾砚清蘸着茶水在桌上写了个‘易’字。 许靖错愕道,“他们这是疯了?” 顾砚清冷笑:“可不就是疯了,想那个位子想疯了。” 许若白啧啧出声:“难怪难怪,我记得他家有个姻亲是做车马行生意的,好一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顾砚清哼了一声,道:“而且徐州的粮仓如今不过是个空架子罢了。” 许靖、许若白齐齐吸了一口冷气:“竟不择手段到这个地步了?这是要卖国啊!” “呵,人家可还觉得自己能得渔翁之利呢。拿了圣教的钱,还截留了徐州一半的粮,够他养支几万人的军队了。” “陛下还正值壮年啊,如此迫不及待,当真是……”许若白摇头叹气。陛下还龙精虎猛,可皇子们却蠢蠢欲动,不过二皇子这吃相未免太难看了些,易家的胆子肥得都快顶破天去了。 许靖摩挲着手上的玉佩:“好久未见流云了。” 顾砚清脸色沉寂了下来,靠着椅背不说话。 许若白看看两人神色,也有些黯然:“如今他与我们不是一条道上的了。” 许靖‘噌’地跳了起来,怒道:“可不是不在一条道上!他急着走他的阳关道呢!” 顾砚清瞥了他一眼:“坐下。咋咋呼呼的,好看?” 许靖像个被扎破的气球,噗地一下就泄了气势,垂头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顾砚清食指敲击着桌面,神色淡淡,开口道:“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他反抗不了家族,就只能选择与我们疏远,也不枉多年的兄弟情谊。” 看许靖还在生气,顾砚清起身走到他背后,拍拍他的肩膀道:“行了,他也有他的苦衷,若到时候……我会尽量保全他的性命。明日一早我就要启程,今日就不留你们了。阿靖也回去准备准备,最多半月,你也要启程去南边,令尊那边我会着人打好招呼。” 许靖闷闷地点了点头,与许若白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