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缓缓落山,一场雨后,空气似干净许多,天色渐暗,庆安世早已出宫,晚膳之后,赵飞燕独坐在殿外,她看着自己的右手,十天的时间,对她来说并不算宽裕,首先她得学会跳舞,可是在这之前她完全没有学过舞蹈。 她轻闭上眼睛,赤脚走进院内,她身着一袭白衣,有月光洒在她的身上,轻甩袖,旋转,踢脚,劈叉…… 赵飞燕突然听见脚步声,她忙停下手上动作,转身看向来人,那人瘦瘦小小的,似要和暗夜融为一体,他在看见她转身后,下意识跪在地上,“娘娘,奴才打扰了娘娘跳舞,还请娘娘恕罪。” “你是竹竿儿?” “回娘娘,是。”他的声音在颤抖。 “你先起来吧。”赵飞燕心底暗松了口气,她朝竹竿儿走了过去,半开玩笑的开口,“你觉得我跳的怎么样?” “娘娘跳得极好,宫里人都说娘娘的舞姿极美,就像天仙下凡。”竹竿儿还没站稳便又跪了下去。 真是睁眼说瞎话。 “你是习惯跪着吗?”赵飞燕轻笑了笑,转而抚裙坐在了殿外的台阶上,有凉意传至皮肤,“竹竿儿,你先起来,我不责罚你,你也不用害怕。” “谢娘娘。”竹竿儿颤颤巍巍的站稳,昭阳殿的人都说皇后娘娘脾气不好,尤其是皇上不来的时候,所以他得小心伺候着。 “竹竿儿,你是什么时候进宫的?”赵飞燕抬手择下从石缝冒出来的一根野草,用叶尖轻轻扫过自己的脚背。 “回皇后娘娘,奴才今年刚进宫,一直待在昭阳殿,之前主要是打扫外殿的卫生,今日得娘娘应准才进来内殿服侍。”竹竿儿越发觉得心里没底,他不知道皇后娘娘问他这些是做什么。 “嗯。”赵飞燕轻应了一声,进宫年头不长,而且之前和她没有任何交集,算干净吧,“竹竿儿,你是自愿进宫的吗?” “回娘娘,是。”竹竿儿回话的同时,肩膀在剧烈颤抖着。 赵飞燕浅叹了口气,轻起身,她看着竹竿儿,抬手扶住他的肩膀,“你还这么小,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会让你选择进宫,不管原因是什么,我都不会去问,我只希望你记得,你是昭阳殿的人,是我赵飞燕的人,我会信你、用你,但是你若背叛我,我定会……” 夜色很暗,风吹动树梢,树影斑驳,赵飞燕轻松开放在竹竿儿肩膀的手,转而放在他的脖子上,配合着她嘴角的冷笑,让人泛寒,“杀了你。” 竹竿儿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奴才这辈子都不会背叛皇后娘娘,如果奴才背叛娘娘,就让奴才五马分尸而死。” 赵飞燕看着被吓得瑟瑟发抖的竹竿儿,轻蹲下身子,她的手在触碰到他肩膀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他后背僵了一下。 “那我们就说好了哦。”赵飞燕浅勾起嘴角,微微收紧放在竹竿儿肩膀上的手,轻俯身凑到他耳旁,“我希望你能帮我找到这宫里对我有异心的人,然后找机会除掉。” 竹竿儿闻言身体颤了一下,“是。” 赵飞燕轻松开竹竿儿,缓缓起身,她走到殿门口时,突然转头看向竹竿儿,吓得他又险些跪下。 “明天让乐府挑些会跳舞的女子过来,庆侍郎一人奏乐估计会觉得寂寞,有美女相伴,他应该会高兴的。” 语毕,赵飞燕抬步走进殿内,在竹竿儿看不见的地方,轻吐了吐舌,为了快点学舞,就只能先拿庆安世当挡箭牌了。 * 红鸾帐内,媚人的娇喘声,粗壮的喘息声相互交叠,有月光斜斜的洒进屋内,隐约能看见帐内交合的两个人影。 一番云雨,两人皆大汗淋漓,赵合德依在汉成帝身侧,薄被半掩酥胸,她把汉成帝的头发轻轻缠在自己的手指上,一圈又一圈,红唇轻启,声音酥软,“臣妾好喜欢结发夫妻这四个字,结发同枕席,白首不相离。” “那朕便把这缕头发赠与爱妃。”汉成帝双眸紧闭,伸手揽过赵合德的肩膀,让其枕在他的手臂上。 古人信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更何况是一国之君,受之天命,龙须、龙发,岂能随便赠与她人,汉成帝此举,足以见得他对合德宠爱至极。 赵合德轻松开汉成帝的头发,抬手环住他的腰身,把头靠在他的胸前,说话间呼吸拂上他胸口的皮肤,“臣妾不要皇上的头发,臣妾要的是皇上长长久久的宠爱。” “朕当然会长长久久的宠爱合德。”汉成帝也抬手拥住赵合德,手掌在她后背轻轻抚摸,位置渐渐向下,赵合德全身都开始颤栗起来。 “皇上~”赵合德主动吻住汉成帝的嘴唇,双手从他背部向上攀爬,最后轻轻环住他的颈部。 汉成帝一个翻身,将其压在身下,他双手撑在合德身侧,痴痴的看着身下的人儿,“合德,你真的好美。” “嗯啊~”赵合德娇喘一声,向上挺了挺自己的臀部,“皇上,我和姐姐你更爱谁?” 汉成帝覆身向下,轻吻住赵合德的唇,他的唇一点一点向下,所到之处皆升起一丝热意。 “嗯啊~皇上,求您快点~嗯啊~” “我当终老是乡,不愿效武帝之求白云乡了。” 又是一番云雨,风轻吹起红鸾帐的一角,其内旖旎一片。 日上三竿,阳光斜穿过窗纱,赵合德整个人趴在汉成帝的胸口,就在她偷偷抚摸汉成帝的脸颊时,汉成帝突然揽过她的细腰,让其坐在自己的身上。 这样一来,赵合德的酥胸毫无遮掩的暴露在汉成帝面前,他贪婪的看着她胸前的美好,身下又起了反应。 “皇上~”合德娇嗔一声,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可哪里遮得住,她只好俯身趴在了汉成帝身上,胸前的柔软轻蹭他的胸口,“皇上,你好坏~” 汉成帝闷哼一声,他轻扶住赵合德的纤纤细腰,“爱妃,给朕好吗?” “嗯~”赵合德含羞点头。 天已大亮,床上的两个人已然忘却了时间,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 永寿殿内,王政君正盘腿坐在蒲团上,她盘着手里的佛珠,过了一会儿,她开口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回太后,现在已近午时。”立在一旁的嬷嬷听见王政君的问话后,忙挺直身体,低头回道。 “莽儿来了多久?”王政君收起手上佛珠,正欲起身,嬷嬷忙抬手搀扶。 “不到一刻。” “嗯。”王政君轻应了一声,抬步走出殿外,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穿过曲曲折折的长廊,园内一派春的气息,“若不是这几日陆续有人来长乐宫送礼,哀家都快忘了寿辰一事了,年年岁岁,冬去春来,哀家也老了,只是不知在闭眼之前,能否看见皇孙。” “太后娘娘凤体安康,这西汉皇朝还需要太后,皇上和这后宫还需要太后,太后定能长命百岁,福寿延年。”嬷嬷垂眸应道。 王莽端坐在中室殿内,一炷香将将燃尽,他在看见朝殿内走来的王政君后,忙起身行礼,“王莽见过太后娘娘。” “莽儿,你着急前来所为何事?” 嬷嬷搀扶着王政君坐上高座,有宫女上前为其沏茶,她俯视着王莽,朝他轻招了招手,“姑母有好些日子没见到你了,你离姑母近些。” “是。”王莽抬步朝王政君走了过去,他从衣袖中掏出一方红木盒递了过去,垂眸恭敬道,“过几日便是姑母的寿辰,这是莽儿的一点心意,莽儿祝愿太后福寿安康。” “莽儿有心了。”王政君轻抬手,示意嬷嬷收下,“这人呀,到了一定年纪,就越发不愿过生辰。” “在莽儿眼里,姑母一点都没有老。”王莽抬眼看向王政君,语气诚恳,他少年时,父兄先后去世,他便跟叔父们生活在一起,伯父王凤对他视如己出,去世前还特地嘱咐姑母照顾他,王凤去世后,姑母的确也待他极好,只是皇上却极其看不惯他,尤其是在他阻止皇上封赵飞燕为后之后,两人关系越发不和。 “姑母知道莽儿一向孝顺,懂事。”王政君浅笑了笑,她看了一眼依旧站在殿内的王莽,“你且坐下吧,若无事便陪姑母聊聊。” “太后,臣还有要事告知于太后。”王莽拂袍屈膝跪在地上,他抬眼看向王政君,正欲开口,却听王政君道,“坐下说吧。” “是。”王莽起身坐在一旁的木椅上,“太后娘娘,皇上今日又未早朝,朝内还有很多事等着皇上处理,长此以往,定会让朝中大臣心生不满,让我们西汉朝国基动荡。” 王政君抬手端起桌上的一盏清茶,她轻抿了一口,转头看向身侧的嬷嬷,“昨晚皇上是在哪宫睡下的?” “回太后,合欢殿。” “太后,臣觉得赵氏姐妹皆是红颜祸水,不能让她们留在皇上身边,还望太后能……” “莽儿。”王政君出声打断王莽的话,“你要谨记,皇上是一国之君,你永远是他的臣子,纵使你心中对他有再多的不满,你也必须要辅佐他,支持他,因为他是君,你是臣。” “臣不敢对皇上心生不满。”王莽屈膝跪在地上,“太后娘娘,臣逾矩了。” “莽儿,姑母没有任何责怪你的意思,你说的没错,那赵氏姐妹的确不能留在皇上身边。” 王政君抬眼看向殿外,一切平静如常,可是她知道,这后宫早就不宁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