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甲生一声吼,七八条枣木短棍没头没脑地照麻山身上抽,痛得麻山在地上乱滚。
虽然是暴打,却也留手了,专挑肉多的臀上、背上打,“噗嗤”的响声不绝于耳。
“救命啊!杀人了!当着朝廷命官,敦化坊要造反了!”
范铮冷笑一声:“看来,这两三年的徒刑,还没教会你什么叫祸从口出!诬告反坐,好好教教他!”
陆甲生一声咆哮,一棍抽麻山腿上。
不远处,孙九慈眉善目地过来:“哎哟,好可怜哟。坊正,给老汉一个薄面,让我带他回家疗伤。”
陆甲生施了个眼色,一名坊丁挟起麻山,往孙九宅院里送。
“救命呀!我再也不敢了!”
麻山的声音尖厉,堪比被恶少欺负的小娘子。
范铮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想不到,孙九还有如此妙用。
被晾在一旁的绿袍官员,面容尴尬。
“博士,本官来得唐突了,不知道此人与博士有过节……”
范铮摆了摆手:“国子监的上官?劳烦回去问问孔祭酒,国子监要刺探本官产业机密,意欲何为?我好意为国子监授算盘技能,却遭如此对待,委实无法理解。如国子监有意见,本官头上的检校博士之衔奉还。”
官员一脸憋屈:“本官国子丞姬宁如,奉祭酒之命,请博士教授算学!本官不知道这是机密之地!”
范铮挥手,像赶鸡鸭:“去休!本官与国子监,再无瓜葛!”
当我眼瞎呢,那两名汉子之所以拦截麻山会畏手畏脚的,不是因为有你当他靠山?
……
国子监公廨。
孔颖达的面色阴沉,转头看了一眼礼部侍郎颜相时。
颜相时呵呵一笑:“祠部司正要修订约束僧道的阙政,打算通过国子监与他一晤,结果,呵呵……冲远(孔颖达字)兄掌控国子监,可是太仁慈了些哟。”
孔颖达闭上眼睛,鼻息加重:“颜二说得是。姬宁如,国子丞之职,你且卸下,自去吏部司寻地安置吧。”
颜相时与他兄长颜师古,都比孔颖达年青些,且相互熟稔,这一声颜二并不失礼。
这种叫法,在唐朝很正常,属于比较亲近的叫法,典型的例子有高适诗作《别董大》。
姬宁如身子战栗:“下官不明白,为何会如此?祭酒之命不敢不从,但就是上东市口,也不能不明不白吧?”
孔颖达摇头,颜相时笑道:“何必呢?相互留点颜面不好吗?作坊门口,如果无人值守,那就是范铮的错,冲远兄甚至可以为你讨个公道。”
“可是,作坊安排了人在那里当值了,可见此地有机密。你如果让他们去通报一声,倒也无妨,偏偏凭着那泼皮无赖闹腾,你安的什么心呢?”
“记住,去吏部司求人安置时,不要选礼部,否则本侍郎会建言尚书退人。”
包藏祸心之人,去哪里都不招待见的,姬宁如最大的可能,是下到州县为佐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