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喷喷的鸡汁兑水芡粉,勾成芡汁,淋在制熟的鸡肉与鸡汤浸透的熟板栗上。这是板栗烧鸡。”
“左右挥霜刀,鱼片白雪高。哈哈,鱼脍。”
“咦,这鱼干尾色为赤,却是眼拙了。”
李义府得意地笑了:“这是郫县子鱼,黄鳞赤尾,稻田所养,可为酱。”
就是后世除了少数地方,多数已经抛弃了的田鱼。
稻田养鱼,先天限制,怎么都养不了很大,甚至后来有些地方为了批量产田鱼,一斤重的鱼下田,十二两捞出来,掉膘。
郫县这地方,酱是特别出名的。
鱼脍俗称生鱼片,颇为唐人喜好,一些诗词里不时有“鱼脍”的身影。
很遗憾,什么麻婆豆腐、口水鸡、鱼香肉丝还没有出世,兔子肉剑南人爱吃,却没有形成麻辣兔头之类的固定菜式。
“老不出蜀,呵呵,有这口美味,一辈子不出蜀都愿意哟。巴适。”范铮对李义府的口福表示羡慕。
唯一的问题,是剑南菜肴,蜀椒用料太重,咬到嘴里,半片嘴唇都麻了。
“婆娘,倒两杯剑南烧春酒,我和上官斟酌。”李义府催促一声。“去哈!上官举荐我接任次席。”
看看,剑南标准的耙耳朵,估计不打着范铮的招牌,他都喝不到酒。
范铮哈哈一笑:“不是举荐,是推荐,唐公还要考察的哦。”
李义府婆娘露出诚挚的笑容,取出酒坛,给范铮与李义府倒酒,顺便絮叨两句:“我这郎君,交的朋友是不少,只有上官肯真心为他着想。”
范铮打趣道:“嫂嫂却如何知道,我不是在诓义府兄?”
“妇道人家虽没读过什么书,却也知道比较。先前那些与郎君呼朋唤友的,一个个口若悬河,结果没一個能助郎君,全是蹭吃喝的;上官说话,却不肯托大。”
“越发打包票的,越不能成事;越是谨言慎行的,越发能成功。”
范铮肃然起敬:“义府兄有福啊!家有贤妻。”
李义府稍稍不安:“上官这庶仆,不如进来一并用膳罢。”
范铮摆手。
孙九与陆乙生,都习惯了回坊用膳的生活。
雷七、雷九,神出鬼没的,有时候范铮甚至不知道他们身在何处。
没法管。
陆乙生突然敲门,入院之后,团团叉手告罪,对范铮说道:“雷七要往延兴门外去,司门主事不许雷七出门,说他这一类杂户,不得随意进出城门。”
范铮无语。
雷七这一类人,本来就有所限制,你还想出城。
司门主事这个官职,属于司门司,而司门司却属于刑部!
这个从属……
是为了方便在城门贴通缉露布吗?
延兴门就在新昌坊边上,范铮正好酒足饭饱,将就辞行,摇摇摆摆往延兴门去。
“司门主事,本官这庶仆,奉我之命,要出城办事,且要何手续?”
看着斗鸡似的司门主事,范铮没有生气,好言相询。
人家是在正常行使权利,有什么好恼的,总有章程可行嘛。
司门主事扫了一眼范铮的绿袍,叉手回话:“上官贵仆,身份不便出城。要出,须记录保人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