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兵部的官员来找我,说让我准备挑一队府兵……”铁小壮实话实说。
长安的冬天本就没什么风,挑人也不过是针对性训练而已,比如说身上绑绳索,突然从树杈上跳下来。
身子要保持平扑的姿势,而不是头上脚下。
“收拾干净些,别露怯,遇到谁不听话,枣木短棍抽他。再有不听话的,你甩手不干,明白吗?要有脾气些。”
范铮给铁小壮打气。
“可是,皇帝不会砍了我脑袋吗?”铁小壮半信半疑地问。
“噗,你又不是没见过皇帝。皇帝也得讲道理,只要你占理,舅父敢跟皇帝打官司!”
这话,当然有点吹牛皮的成分。
“最重要的是,放眼大唐,在这一块,谁能跟你铁小壮相提并论啊!就是我都不行啊!”
范铮吹捧了一下铁小壮。
嘿,铁小壮瞬间精神抖擞,连根本有不起的肚腩都在挺了,走路还模仿范铮踱官步的架势,惹得婆娘们哈哈大笑。
在坊内见范铮这个官员见惯了,坊民们对上官员,自然也没那么卑微了。
要是当年,陪戎副尉可就能让坊民退避三舍了。
铁大壮笑呵呵地叉手:“小民拜见华容开国县男!那个东西,我又琢磨出几个式样,改天让娃儿手下的人去试试?”
范铮想笑,敦化坊的人啊,一个个开始滑了。
铁大壮的意思很明显,东西是准备好了,可不能让自己娃儿试飞,扛这天大的风险。
范铮笑道:“那是你父子的事咯!对了,啥时候请客?”
“请客!摆酒!”
婆娘、娃儿、妹娃子都在起哄。
铁大壮老脸笑出了一朵菊花:“明年,哈哈,明年。”
范铮点头:“你们可都听到了,赶紧攒钱随礼,明年可没多久了。”
樊大娘第一个反应过来,哈哈哈大笑:“难怪那么嘚瑟!”
一个个打趣起来,铁大壮却越发得意了。
哎呀,终于哄得苦贞贞点头了呀!
铁小壮咧嘴笑了:“终于要有后娘照顾我了!哎呀,吃了十年猪食,终于能混顿好的。”
铁大壮佯怒:“兔崽子,找死!敢把我铁家最大的机密泄漏出来!”
坊民们一通狂笑。
乐林氏拄着棍儿往旁边经过,恨恨地瞪了铁大壮一眼,佝偻着腰转身回宅院。
苦贞贞离开这几年,她的岁数上来了,终于感觉到身边没有人陪伴的苦楚。
早上起来,再没有温水洗面;
晚上睡前,再没有热水烫脚;
背痒痒了,自己挠;
老腰发酸,反手捶。
可惜呀,当初一个逆来顺受的苦贞贞,生生被她逼到和离。
乐喜虽然绝口不提此事,却再也不肯说亲事了——街坊四邻也没哪家敢与乐喜攀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