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驾,打一场!”
“打一场!”
不晓得是谁开的头,满场的起哄声。
范铮放下削了大半的猪腿,手指头戳了一圈:“一个个没良心的,本官带你们出来操练,供你们吃、供你们喝,就那么想看本官出丑?”
老八叫得最起劲:“姑丈,来一個!”
起哄之声如潮:“姑丈,来一个!”
喊完了,上头的官吏才发现不对,自己咋就平白矮了一辈?
张阿难失笑。
陈祖昌与范铮的关系,他大致是知道的,不存在任何问题。
官员的任用,是有父子不同衙的说法,却也不是绝对。
拿战死的郭孝恪打比方,他长子郭待诏,可不就与他同处安西都护府,父子同归天?
但多数时候还是得讲究一下,比如太常卿李道宗,就不安置李景恒入太常寺。
至于姑丈,就更没什么好忌讳的了。
在陶盆中洗手,汗巾擦干,接过未开锋的横刀,范铮坏笑:“给那么多人当姑丈,想想还有些不好意思呢。”
一片嘘声中,范铮上场,对上了黑脸李叔慎。
还真就治中这一级能跟范铮过招,品秩相差不大,练手还没那么大压力。
能完全不在意等级差异的人,要么极其亲近,要么极具仇恨。
范铮这种稀松的武艺,居然与李叔慎打了个有来有回,不敢说精彩吧,至少不折颜面。
张阿难颔首。
以他的目力,自然一眼便看出李叔慎是在带挈范铮练刀。
战乱年代出来的人,多数是有一手保命功夫的。
一刻钟不到,范铮汗出如浆,比当初被相里干训还累。
收刀,拱手。
范铮递出刀去,一屁股坐于席上,气喘如牛。
累,真累!
府兵们在战场上一厮杀就是小半天,那岂不是要命?
“彩!”
雍州官吏们起哄。
范铮笑骂:“彩什么?那是治中让我!真对打,说一刀过分了点,三刀治中就能取胜了,你们又不是看不出来。”
李叔慎嘿嘿一笑:“别驾谬赞了。”
上官能看出自己的良苦用心,就不至于明珠暗投了。
虽然范铮无权拔擢李叔慎这一级,却能决定他是否安坐雍州治中一席。
亓官植笑道:“无论处尊卑之境,别驾一直那么率真。”
这话,是说给雍州官吏们听的。
这位上官对官吏,一般是没什么坏心眼,别傻乎乎站在别驾对面。
张阿难幸灾乐祸地笑饮绿蚁酒:“今日一战,华容开国县侯得好生痛上几日,嘎嘎。”
痛是难免的,超负荷运动,一般得休养一两天才能完全恢复。
范铮苦笑不语,身边的雷七、雷九只是默然。
李叔慎的做法,对范铮只有好处,他们也乐见其成。
以他们的身份,是不便强迫范铮练武的。
“天近黄昏,雍州官吏且各自借宿鸿门堡。”范铮乐呵呵地安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