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地方,一年四季是水果,天天睡醒了伸手就可摘蕉吃,可有福气了。”
蕉原产天竺、中国及东南亚诸国,《庄子·人间世》就有那么一句:死者以国量乎泽若蕉。
当然了,译文是将这個“蕉”译为野草。
或者有人要说,不是流三千里吗,怎么就万里之遥了?
嗯,认真阅读理解一下,三千里只是下限,可没人说不准发配万里之外。
驩州人天顶龙牙蕉、脚踏菠萝蜜,果腹倒是容易,可兽、蛇众多,虫豸漫天,人进纱帐至少能拍死十二只蚊子。
三只老鼠一麻袋、三个蚊子一盘菜,虽说是云南特色,驩州也不差的。
驩州最让人煎熬的,是热。
白天日头暴晒、汗出如浆就算了,夜晚兀自热得辗转反侧,流出的汗水能将明黄色的竹席染得黯淡。
景汉额头的汗水更多了。
这位就是个狠人,知道景教于西域方向有影响力,索性将人发配到极南的交州都督府治下。
西域是热,可除开一些特殊位置,热度还是不如驩州的。
“别驾放心,景教一定劝人向善,勿为恶人行方便。”
天可怜见,这得丢失了多少钱财哟!
众所周知,为恶人、歹人行方便的买卖,它最挣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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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驾率公人,行至崇业坊,让吏员在玄都观外等候,范铮与莘可代缓缓入观。
“观家屹立长安城多年,深得清静无为要义,除了祈福、布斋、施斋,偶行治病救人之善。”
莘可代有意无意地引导着范铮。
观家的“家”字,在这里只是个助词。
范铮轻笑:“玄都观桃子熟了,本官是来打秋风的。”
莘可代无话可说了。
玄都观的桃花、桃子都格外出名,除了善信外,少有人得品。
“无量天尊!县侯喜玄都观桃子,却来得正是时候,回去正好带一筐给范百里食用。”
观主陈矩年精神矍铄,依旧是黄褐、莲花玄冠、黄裙、麻履,手执拂尘。
地位上升,不等于品第就上升了,陈矩年依旧是洞玄品第,可见道家对自家规矩的严苛。
莘可代悄悄松了口气,原来观主与别驾是旧相识,那就没事了。
陈矩年对范铮的兴趣并不大,最关切的还是他亲自取名的范百里。
“听说给事郎读书,颇习文武了?”陈矩年引范铮至寮房,闲坐叙话。
自有道童摘了几个桃子,洗净了置于盘中。
范铮抓了一个有点粑软的桃子,张嘴咬下。
九成熟的桃子,香、粑,入口又粉又面,格外诱人。
后世那种桃子脆才好吃的说法,纯粹是因为运输、储存等原因,摘下树的桃子才七分熟啊!
“寻了郦道元的后人,教授些文武之道,省得荒废。这桃子好吃,莘参军赶紧尝尝。”
陈矩年微笑:“如此正好,老道手抄了一本《道经》,赠与范百里,郦氏后人也可为他解读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