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心里清楚,作为近邻,程怀军肯定认识陈云华。
他虽然不知道陈云华的态度倾向,但陈云华知道皇长子有“御行令”,这段时间想必已经知道了“御行令”的真伪。
所以常宁看似荒唐的举动,实际另有深意。
既能打断程怀军的狗腿出口恶气,又能试探陈云华的倾向。
陈云华仅仅只是稍微皱了下眉头,没有出手阻止,也没有呵斥,常宁心中的大石落地,看来皇长子的“御行令”是真的!
这真是梦中都要笑醒的喜讯。
“啊……陈百户,你一定要为我做主,这人叫常宁,是景阳宫的人。景阳宫是什么情形你也知道,抓了这人,事后必有重谢,我要他求死不能!嘶……”
抱着腿的程怀军,躺在地上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以为来了救星。
陈云华沉默,装作没听见。
常宁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他蹲下身子,贴近程怀军,小声说道:“程佥书,程公公,你知道吗,你现在身上背负着畏罪潜逃、聚众抗法的罪名。
想必你也清楚,若是定了这些罪名是什么后果,不知道你的脑袋够不够砍的。”
“你放屁!哎呦……”
程怀军恼怒不已,发誓一定要把这奸诈之徒置于死地。
“怎么,不信?”
常宁站起来,对黄鹤低声道:“把你东厂的腰牌拿出来,给他看看,让他死心。”
东厂是暴力执法机构,他们抓人若是逃跑或反抗的话,确实能定畏罪潜逃、聚众抗法的罪名。
周穆从怀里摸出一块腰牌,在程怀军眼前晃了晃,然后才似乎发现拿错了,嘴里嘀咕道:“不对,这是我的御前侍卫腰牌,东厂的牌子比这个小一些,我给你看一下。”
说完,又拿出一块较小的牌子,是东厂的领班腰牌。
故意的!这肯定是故意的!
陈云华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你们这又是御前侍卫的腰牌,又是东厂的腰牌,是怕程怀军的惊吓不够吗?
御前近侍为了行事方便,都有两个身份牌。一个是代表身份的御前侍卫腰牌,一个是东厂的牌子。
他们拿的东厂腰牌,当然不是最底层的幡子,大都是比档头还要高一级的掌班、领班或司房。
这也是为了行事方便,以便在特殊时候能够调动东厂的人。
程怀军确实被吓到了,连腿上的钻心疼痛似乎都忘记了,他目瞪口呆的看着常宁,无法言喻。
但他内心剧烈波动,你们他妈有病啊,有御前侍卫的腰牌为什么不早拿出来?有东厂的腰牌为什么不拿出来!
他突然恍然大悟,若是早拿出来,自己早就束手就擒了,还怎么“畏罪潜逃”?还怎么“聚众抗法”?
“你……想干什么?”程怀军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他清楚人家挖好了坑,肯定不是为了埋自己一个小小的佥书。
常宁凑近他耳边,轻声说道:“你是聪明人,我想知道的是,你受了谁的指使,要针对景阳宫。这些说明白了,畏罪潜逃聚众抗法就可以不追求。
好好想想吧,希望你到东厂的时候,能够想明白。”
站起身,常宁朝陈云华拱了拱手,“陈百户,送到东厂的两个混堂司小火者,你可知?”
陈云华对常宁回了个礼,说道:“当时我正好在场,亲自过问了一下,已经了解了大概。”
说完,有些怜悯的看了地上的程怀军一眼,这人的好日子到头来,混堂司要换新的佥书了。
“那就好,我们要去汇合大皇子殿下,这里剩下的事情,就有劳陈百户处理了。”常宁说完,带着周穆他们几个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