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常宁几个人不见了踪影,陈云华叹了口气,蹲下身子,在程怀军耳边轻声说道:“程公公,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好心提醒你一句,景阳宫,已不是过去的景阳宫了!言尽于此。”
随后陈云华站起来,挥了挥手,“全部带走!”
……
朱常洛听常宁禀报了发生的事情,不由得有些诧异。事情办的很好,手段虽然还略显稚嫩,不够大气,但学的非常快,并且更加阴险。
这种转变,不知道对常宁来说,是好是坏。
朱常洛也不知道,自己之前审问混堂司的小火者时,故意在常宁跟前展示的,“剑走偏锋”的手段,该不该用出来。
无声的叹了口气,朱常洛也很无奈,他能用的人手太少,而又必须要有一个这样的人。
至少从这件事上看,常宁很合适。
不再想这些烦恼事,朱常洛挥挥手,“走吧,咱们去内东厂。”
内东厂今天很热闹。
锦衣卫北镇抚司的镇抚使王斌来了,东厂的掌刑千户李芸特意从外东厂赶来,甚至,司礼监秉笔太监孙暹也来到的内东厂。
只看这些赶来内东厂的人物级别,开一个内廷的三司会审都够了。
不了解东厂的,还以为东厂到处都是阴森恐怖的牢房,审问都是在布满了刑具的牢房里,话还没问两句就开始大刑伺候……
这完全是以讹传讹。
东厂是正式的官署名,即东缉事厂。既然是正式的官署,那就不能乱来,是要讲规矩的地方,至少明面上必须要遵守规矩。
与刑部大理寺一样,东厂审讯犯人,要在公堂上。主审官、陪审官、录事官一个不能少。
内东厂的公堂里间,朱常洛见到了来自锦衣卫、东厂和司礼监的几人。
“拜见大皇子殿下。”
几人见到朱常洛,齐齐施礼。
“免礼。”
朱常洛抬手虚扶,笑着说道:“些许小事,没想到孙秉笔也来了。”
孙暹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地位非同一般。
司礼监掌印和司礼监的几个秉笔太监,私下里被称为内相,内阁拟票,他们批红,可见权势之盛。
“咱家不认字,皇爷抬举,赏了个秉笔,咱就收几个随堂,让他们替咱办事。咱家在监司里,几个孩儿在耳边念叨内阁的票,听得头昏脑涨,刚巧殿下招呼人,咱家就过来看看。”
孙暹六十来岁,面白,粘着假须,看起来挺精神一老头,说起话来也毫无顾忌。
“我今天请诸位来,是有件事情相托。”
朱常洛拿出陈云华归还的那张纸,递给孙暹,说道:“我景阳宫可能命犯小人,这些年不断受人欺辱,这单子,是我宫里人记下的。
我就拿着名单去了父皇那里,父皇给了我一个“御行令”,说让我自行解决。
我呢,年岁还小,没读过书,什么都不懂,实在想不出办法,又不想冤枉好人,就想到了你们。
你们就依据这个名单,查一查,是否有冤枉的,是否有迫不得已的,是否有故意使坏的。
不要搞扩大株连,也尽量不要有漏网之鱼。
五天吧,我给诸位五天时间。五天后,无论结果如何,你们给我个答案,也算了了我一桩心事。
对了,名单上的人,我已经让东厂把他们都请来了。另外,我在混堂司无意间查出来点东西,可能有未尽之意,你们或许可以先审这个。”
朱常洛对众人笑了笑,露出几个白牙,一副人畜无害的纯洁少年郎模样。随手指了下常宁,接着说道:“这是我的贴身侍从常宁,我把他留下,你们有什么想了解的可以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