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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

原景时自别了宣斓,便住到了迷蒙山镇去。他也不说要做什么,不过住了一天又一天,任谁也看出了他想要做什么。  他在等宣斓回来。  即使他会为了宣斓曾经或许与别人有过一些旖旎而生气恼怒,可他没有办法离开宣斓。  乐无忧的状况并非不容乐观。似乎随着出野的死,乐无忧的伤情也在逐渐好转,除了身体仍然有些虚弱,其他的并无异常,只要柳下姚日日细心调理即好。  而宣斓自与他分离,再也没有回来过。  一日复一日,直到了半个月之后,钟琰娘拿着一封书信回来对他说,她的师弟、扬州南宫家家主南宫越婚期将至,给她发来了婚帖。  原景时知道钟琰娘有意为他改换心情,沉默了许久之后微微点了点头,次日便启程赶往扬州。  **  兰轩坐在夙兮殿里,微微摇晃着盛着犀羽翠的茶盏,问道:“都走了?”  陵游答道:“看方向,牧长歌是回祁云山去了,我派了人暗中保护。墨池上仙,也已回到十五重天了。”  兰轩淡淡嗯了一声,不再言语。  牧长歌一心想见墨池上仙杜长年,她遵守了诺言帮他二人相见,这之后的事,就不归她管了。  陵游眼见没什么事了,行了礼便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赤芜在外面拉住他,把他拉到一边没人的地方,低声问道:“这是怎么了,你与主子此番回来,竟生分了这么多?”  陵游无意多说:“没什么,君臣有别,总不能像小时候一样胡闹罢。”  说着看到一边,有武侍压着一个雪青色衣衫的女子匆匆而过,往密牢的方向去了。  陵游不解问道:“九愿怎么被内廷的人押走了?”  赤芜不屑地嗤了一声:“那个狐假虎威的女人,就在你刚刚出去的时候,为了那个死了的……闹到主子面前去了,对上不尊,所以罚到内廷受罚去了。你说遗珠铁面无私心狠手辣,有她执掌刑法,这女人也不必再出来污人眼睛了。”  赤芜十分解气。  陵游若有所思,突然一拍脑袋:“我都忘了一件事,还没给主子说。”  赤芜见陵游急急忙忙往回走,也跟了上去。  夙兮殿门口,却被绰约拦了下来。  “小主子刚才被主子叫进去,陵公子且等等。”  三少主,兰愔?  **  原景时一行到扬州的那一日,恰巧是南宫越婚期之前的一日。钟琰娘递出婚帖,不多时便有人从挂满红绫、气派的南宫府邸迎了出来。来人近而立之年,是个风度翩翩器宇轩昂的青年,一身劲装,高大挺拔,面目俊朗,一身贵气,正是南宫越。  南宫越笑着迎钟琰娘道:“师姐怎么来的这么晚?怎么没带姐夫和两个孩子来?”  钟琰娘难得露出温婉笑意:“孩子还小,怎么带着他们长途跋涉?夫君还在天京,有他照顾孩子,我也能放心出来。”  南宫越经钟琰娘介绍,认识了原景时等人,礼节备至地亲自领人前往客房:“我那鸽子回来的方向不像是在天京,师姐这是去哪儿了?”  钟琰娘笑道:“去了一趟……”  “家主!”  南宫越正要皱眉训斥不懂事的下人,那下人却指了指几步之外的大门。南宫越回头看过去,一时失言。  门口正走进来的白衣女子,清寒气质婉约面孔,出尘遗世,美得举世无双。钟琰娘细细看去,比之前清冷淡漠的牧长歌不遑多让。  几乎是一瞬间就可以猜到来人的身份,玉龙雪山闲云山庄庄主,曾经名震江湖的魔女霍无伤的女儿,霍云栖。  南宫越心仪霍云栖,这并不算是什么秘密。  可是能让钟琰娘猜出她身份的,除了南宫越的反应之外,还有另一重因素。  霍云栖进来时,在她的右边,并肩着一个同样一袭白衣的男人。  这男子长身玉立,风华玉树,可是面色冰冷,只有对着身边这女子时,才会有温暖的一分笑意。他的左手拉着她的右手,还妥帖地在她的披风下安置。  同样在江湖里不算秘密的一件事是,霍云栖的身边,寸步不离的守护者,是幽冥殿殿主桑旻。  桑旻有多爱她,他在江湖上的名号,比他幽冥殿殿主还响亮的名号,由他出神入化的剑术得来,剑名“栖云”,他就是“栖云剑”。  栖云剑桑旻。  果然是,名不虚传。  这样好看的姑娘,在江湖上这样有地位的姑娘,这样什么都不缺的姑娘,这样有能力有本领的姑娘,南宫越没有那个机会和福气得到。  南宫越眼中失落一闪而过,转瞬间又是那个翩翩贵公子,沉稳温润却又有铁血手腕的南宫家主。  “云栖,一路颠簸,有不舒服么?”  “桑公子怎么舍得让她颠簸不舒服,”回答他的,却是一个女声,隐藏着微微笑意,好听得不得了,“南宫公子真是说笑。”  那一刹那原景时的指尖紧了一下,然后再也很难放松。  进来的那女子,绯色的长裙,浅绯色的披风,是惯常穿衣的风格,但永远美艳优雅,致命夺目,此时和霍云栖这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美人站在一起,也不差分毫。  霍云栖道:“宣斓,宣姑娘。”  南宫越看着她,眼中深思猜测不透,只对霍云栖道:“云栖,我带你过去。”  钟琰娘打趣道:“好师弟,你亲自为霍姑娘引路,却不愿带我这个师姐。”  南宫越笑:“师姐,你同云栖住得近,一同走罢。”言罢一个无人察觉的轻微眼色。  钟琰娘是何等心思玲珑的人,于是也不推让,径直跟上。走到寂静无人的精致院落,南宫越才当先回身,腰中软剑出鞘直指宣斓。  霍云栖和桑旻俱是面无表情不动声色,钟琰娘道:“师弟,我好像没有告诉你,我们这些人,都和这位姑娘熟识。”  南宫越皮笑肉不笑:“师姐,十二年前,你就该知道这个人才是。”  钟琰娘沉了音色:“什么意思?”  “十二年前……十二年前还能发生过什么事?”南宫越根本不看钟琰娘,只是眼光狠毒地看着宣斓,“没有这个女人,容琰哪有本事做了那么多年细作而不被发现,到最后,还能顺利打破公冶堡固若金汤的防御,打开公冶家的大门。”  钟琰娘没有吭声,宣斓此时探究地看了看南宫越,半晌轻轻笑了起来:“原来当年,是你去报信的?”  “是,”南宫越应声,“否则有多少人能活着出去?怎么,恨我这个漏网之鱼么?”  “漏网之鱼?”宣斓又笑了一声,却有了嘲讽的意味,“南宫越,如果不是容琰拉着我不让我杀你,你现在能好好地活在这里,处理了你狼子野心的叔叔伯伯堂表兄弟夺得家主之位么?南宫越,即使你当初救出了公冶俘屠最心爱的六女儿,那能怎么样?南宫越,你改变了什么?”  然后她云淡风轻地转向桑旻:“桑公子,父债子偿,公冶俘屠当年重伤你父桑浒,你父不治身亡。你杀了所有害死你父的仇人,柳下无疾,甚至于他的孙女柳下姚。救下柳下姚是我阻了你的路不错,只是我到底也替你治好了霍姑娘的痼疾,一命抵一命,也算干净了。而你面前的龙渊剑钟琰娘,她本名公冶宁,公冶俘屠的六女儿。这个人,才是你最后一个要杀的人。”  霍云栖终于皱了眉,拉着桑旻道:“阿旻。”  宣斓脸上的笑容恣肆,像是遇到了一件天大的乐事:“霍姑娘,我绕了这么大一圈才把水搅浑,你觉得你有多大的本事,能阻止这一切?”  霍云栖不依不饶,只对着桑旻:“阿旻。”  只是固执地说,阿旻,阿旻,唤他的名字。  桑旻看着自己毕生最爱,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呼出来,他抱一抱霍云栖,然后放开,转向宣斓:“宣姑娘,我们之间的事延续这么久,今后……不必再提。”  “宣姑娘,”霍云栖对宣斓道,“阿旻已经被你利用这么多年,如今你,总可以放我们走了罢?”  然后她拉着情郎的手,一步步走出这个逼仄的空间,一步步离开这段错综复杂压抑了二十多年的恩怨情仇。  她想,身边的这个男子,是她一辈子的归宿。他宠她,她也要保护好他。  “桑公子,你怎么不告诉她,你没有多久可活了呢?”  桑旻脚步一滞,身形僵硬了,却没有回头。  是霍云栖转了身:“你说什么?”  桑旻去拉她,声音微哑,“云儿,不关她的事。”  向来清冷无欲无求的霍姑娘却突然疯狂崩溃了一样,大喊着挣扎在桑旻臂弯:“宣斓,你这个女人,你对他做了什么?!”  “用废的棋子,还是提前收了的好,不然太碍事。”宣斓收了放肆笑意,气质优雅却又无情残忍,“霍姑娘,你听见了,就在方才,是你的情郎自己说,他放弃了。啊,”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恍然大悟,“是了,还是你一次又一次叫他的名字,要他放弃的。”  霍云栖一双美眸颜色莫名,看得南宫越心里难受。桑旻抱住霍云栖的刹那,南宫越仗剑飞身来到宣斓面前,锋利剑刃向着她的咽喉。  而宣斓向后一掠,无心无意地和他对上几招,让这剑术高明内功深厚的南宫公子屡落下风,终于她玩够了,欺身而上点住他的穴道让他浑身不可动弹,然后修长白皙手指放上他喉咙,笑道:“来吧霍姑娘,你只要说,要他死,我就救你的情郎。”  “宣姑娘。”毕竟南宫越是钟琰娘的师弟,钟琰娘看不下去终于开口,“宣姑娘,你……”  “琰娘,顾全自身,你哪有那个本事救你的师弟?”她偏头看她一眼,“十二年前你没这个本事,十二年后,你依旧没这个本事。”  钟琰娘脸色发白。  十二年前江湖一方霸主把他的小女儿宠爱得无法无天,那个时候,被当做掌上明珠的小姑娘家中突遭变故,她无力保护任何一个人。  她一辈子都忘不了那时凤山山顶流出的血液,浸红了一山葱茏草木。从此后凤山顶枯木成灰,寸草不生。  她每天做梦,都梦得到。  “霍姑娘,”宣斓说,“选一个罢。”  “我谁都不选。”  霍云栖拉着桑旻向外走,不再留下来求她,只是想,哪怕只有一刻,他们也要自由地在一起。  宣斓笑了,松手,退步,解开南宫越的穴道。  “放过他们。”南宫越说。  “南宫公子,我放过他们,谁来放过我?”她用极低极低的声音问南宫越,不过更像是问自己,然后她说,“我害他们干什么?”  她也走了出去,悠闲自在,不知是在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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