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是待我这般好。”他甜声道:“见到你我便欢喜了,没有烦忧了。静静,我喜爱你逗我笑,你再说些罢。”
他冰冷的手指窗棱般抹过静静的眉角,冻得她一哆嗦,这是她自落地以来第三个哆嗦了。
慌忙低头,静静从包里又拽出一件羽绒服,羽绒服是薄长款,帽檐镶着一圈兔毛,素得如同一件大氅。
静静将它展开,拉开拉索,递给重员。
“笑话先放一放,你手好冷啊重教主,先把这个穿上吧。”
“”
重员却只收回手去,没有搭话。
羽绒服在手里举了半晌,静静等了一等,只得壮着胆子自己将羽绒服披在他肩上。手指尖刚触碰到重员的肩头,她忽然感到眼前一花,后脑剧痛,在巨大的窒息中被压在了床板上。
重员骨节分明的手掌卡在她颈项上,昏花的视野中,是他那张啥也没有的屁股脸。
“我让你说笑话哄我!你怎么不说啊!说啊!!!”
屁股脸教重教主掐着静静的脖子,男人的嗓音比暴雪更寒冷。
“为什么不说?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既然都走了,为什么还回来!啊?!”
“你们都走了!都走了!就留我在这迭玉峰上!我一个、我一个弱女子,我”重员冷暴的声线忽转,凄凄哀哀的纤弱下去,末了带了哭音。
“我一个女子,什么都不会,屋子里冷得很,也劈不了柴生不得火,冬衣都不见一件,小产也不得汤药喝,天晚了只得一块床板,静静,静静,小娘子我好冷,媛媛好冷啊”
他猛地放开静静,把剧烈咳嗽的静静搂进怀里,抱着她的头,光滑的面孔轻蹭她的脸颊,咿咿地呜咽起来,却因没有五官,泪也流不出来。
静静心里简直一个大写的淦你娘,但重员明显又人格解离了,她剧烈咳嗽着,还要拍拍他,边断断续续地安慰着,边爬过去把落在地上的羽绒服拽过来,哄着重员穿上。
一般来说,能召唤静静的人都不会是很危险的人,最起码得有点童心,按道理来说重员这种人是叫不来静静的,但巧就巧在召唤她来的不是重员,而是重员疯时给自己造出的另一个人格。
“媛媛姐,你暖和点了吗?”
“嗯。”重员拉着静静的手点了点头,温柔地道:“我好多了。”
静静还是有点咳,但她又不能抱怨,她边咳边道:“媛媛姐,你、咳、你怎么会叫我过来啊?”
重员低低地道:“我的红妆用尽了。”
静静:“”
大哥脸都没得你还化妆呐。
重员继续道:“红妆尽了,我本欲奔下山去采买,可迭玉峰上忽飘雪云,风雪下来封了山路,我找不得路下山去,就。”
放屁,屁股脸你他娘不是轻功冠绝天下吗。
对不住刚被掐了一遭,心情有点暴躁。
不过重员这人脾气本就怪,加之人从来都是缺什么便挖空心思去想什么,没了五官便要画一副五官倒也合理,甚至将其看作头等事也可以理解。
仔细近看,静静也的确看到那张空白脸面上被擦去的,依稀可辨的炭笔与朱丹。
摸着脖子想了一想,静静道:“媛媛姐,要是我帮你穿暖和一点,你能不能自己飞下山?”
重员的嗓音忽然沉下去,拉住她的手慢慢紧握,阴岑岑地道:“如此风雪中,你要本宫自行下山?”
“”
静静默默地把手抽了出来。
妈、妈妈,我想回家
带着点焦躁,静静又看了眼手表,却绝望地发现时间才刚过去五分钟。
事实上,若一定要与重员对抗,她是能够撑住不败的,可重员虽疯,但若非要说他欲刻意加害于她,静静实在无法如此断言,因而她在对待重员的立场上时常摇摆不定,越摇摆,便越不愿遇见他。
还是虫哥好,简单的笨蛋最好了。
叹口气,静静无奈地道:“我陪你一起下山好不好?”
重员刹那间笑出声来。
“你也同我一起挑红妆?”
静静认命地道:“好叭,我和你一块去买化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