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越来越紧了,萧宅和茶楼那些捕快一天都能来好几次,每次变着法儿的试探、查问,有好几次春桃都要忍不住跪下说实话,可是她不敢,她还有父母在世,她刚刚及冠的弟弟还没能成亲。 “哎呦,你是干什么呢,莫不是想把我的头拧下来?!”萧夫人嗔骂道。 她刚刚在思忖自己的事,想入迷了手下自然就没了轻重。春桃急急的跪了下来,“奴婢知罪,还请夫人责罚。” 萧夫人那眼角瞟了她一眼,似是立即就知道了春桃有些什么心思,挤出些笑来,拉着春桃的手说道,“好妹妹,这是做什么,我不过抱怨两句罢了,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等这件事过去了,我亲自给你弟弟寻个好亲事,风风光光的把媳妇迎娶进门,到时候也让你爹娘高兴高兴啊。” 若说变脸之快,真是非萧夫人莫属,不知道的看见了眼前这一幕,还得以为她是个体恤下人的好主子呢。春桃答了声,“是”,心里却明白,萧夫人可不是好惹的,稍做的不称她心意,做奴才的就得倒霉,轻则大骂一顿,重的就直接拖出去一顿毒打。就算是这样,还有不少的人羡慕自己想要跑到夫人手底下做事,只因为她给的赏钱多。 在钱的面前,穷人的命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次又是如此。 萧夫人是江湖帮主的夫人,权大势大,弄死自己一家根本不会有任何麻烦。别说自己家只是小门小户,官府一向是不管江湖中事的,就论上抱云寨和皇家的关系也没有哪个当官的敢在明面上找萧夫人的晦气。 第二天,铁手和金剑分别在暗中监视了老板娘和萧夫人一整天,白天两个人都没什么不对劲儿,可到了晚上老板娘再次不翼而飞了。 事情渐渐清晰,这世界上哪有人能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分明是茶楼地下藏着密道! 只不过那条密道,究竟通向哪里? 一天的时间追命和乔时月早就歇息过来了,众人商议决定还是由他们二人前去探一探,原因无非是这里他们的轻功最好,实在有些突发事件,现跑回来也是来得及的。 晚上子时,老板娘如往常一般早已消失不见,茶楼里一片寂静,众人都进入了梦想,此时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铁手和无情在茶楼外望风,追命和乔时月在里面找了一圈,才发现密道在账房之中,一把锁头难得住铁手可难不住他们两个。想来早上老板娘从账房中查完帐出来也算合情合理。 密道就在账房柜台的下面,想来除了老板娘,算账的先生也不会去翻那个地方的。入口很窄,幸亏两个人都不算胖,钻进去也不算费事。 里面还算宽阔,旁边的墙壁上还燃着火把,想必是常来常往的。 只是两人谁也没能想到,密道底下竟放着一口棺材!别看棺材的谐音是升官发财,现实中可没人觉得只是个吉祥的物件,任谁也不会凭空摆口棺材的。但若问一问里面躺着的是谁,好像不觉间也有了答案。 棺盖并没有被钉死,轻轻一推便有一张脸映入眼帘。那人乔时月不认得,追命却知道是谁,“萧寨主!” 果然。 密道不算长,不到一刻钟就到了尽头,侧耳听了听外面并不像有人的样子,俩人合力把上面的盖子推开了。头顶上的盖子是一些砖块拼接成了一块,上面只盖了薄薄的一层土。 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农家小院。 屋里还有人在睡觉,幸好听着呼吸声不像是习过武的,否则就刚刚两个人闹出来的动静,就不是现在这般相安无事的场景了。 两人环顾周围记下位置就回了客栈。 第二天一打听便知,那处小院住着的人家并没有什么特别,只不过他们家的女儿春桃被卖身到了萧宅里做事,日子过得倒还不错。 春桃是萧夫人的贴身婢女。 萧夫人面对众位捕快,眉头都没皱一下,“你们说我就是凶手?那证据呢?” 铁手道,“你让你的贴身婢女易容成茶楼的老板娘,萧寨主的尸体现在就在密道内的棺材里,你还不想认罪吗?” 萧夫人道,“铁捕快这话说的也太冤枉人,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哪里能杀得了一寨之主?” 乔时月道,“一个女人在床上不知不觉的杀掉她的男人,这好像不是什么难事呐,萧夫人。” 萧夫人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悲壮,道,“那也是春桃那个小蹄子干的坏事,与我的夫君私通不算还害死了他。”说道这像是才刚想起死去的萧山萧寨主是她的夫君,拿帕子拭了试眼角的泪水。 乔时月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一样,道,“她不是萧夫人陈氏”,指向旁边被捕快带到萧宅来的老板娘,“她才是!” 那支发簪现在插在老板娘的头上,他已经猜到发簪里藏的说不定就是那封密信,萧夫人把它藏在发簪里,戴在头上,躲过了神捕司的查看,一定会把那根簪子随身携带。 两侧捕快手中的刀瞬间就对准了老板娘的脖子,生怕她有什么异动。 “哈哈哈哈,乔姑娘你的确很聪明,但是谁又告诉你我一定要把信放在那根破簪子里。”萧夫人说着已经把手里的东西对准了乔时月。 无情惊讶道,“暴雨梨花钉!”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明白对上急中之急的暗器之王,此时的乔姑娘怕是凶多吉少! 老板娘也把脸上的易容撕了下来,正是春桃,“夫人,算了吧。我们早已无路可退了。” 萧夫人怒道,“闭嘴!必死无疑的是你。”随后又对无情他们说道,“都给我退出去,否则我要了她的命!” 乔时月也知此时不能硬拼,只得劝道,“萧夫人你这又是何必呢。萧寨主对你这样好,偌大的山寨膝下有无子女,只娶了你一人。前日里说的那个神秘女子怕也是你吧,纵然他比你年长些,但也不至于闹到如此境地吧。” 萧夫人冷笑道,“你一个外人懂些什么,你当他喜欢的真是我吗?不过是把我买回来当幅会动的画罢了。不但如此还害死了刘郎,你觉得他不该死吗!” 经萧夫人这么一提醒,在场年长的江湖前辈才忽然记起,四十多年前的那位江湖第一美人。 世间最悲伤的事无非是美人迟暮、红颜老去。 但若是那个美人在最年轻、开的最艳的时刻凋谢,纵然人们会心中叹惋,日后回忆起时却总会不禁的赞叹一句,那确实是世间难得一见的佳丽。 萧夫人与她长得真有三分相似。 萧寨主那风流的名头不是这两年传出来的,而是年少时身边燕蝶无数,怪不得现在说起也没有半分违和。 葛长老压制不住怒气先开了口,“你个毒妇红杏出墙、谋杀亲夫、私藏信函不说,现在居然还想当着各位英雄的面威逼朝廷命官,哪一条都是诛九族的死罪,还不束手就擒!” 萧夫人不为所动,“葛长老,您这话可是冤枉我了,这件事还是萧大寨主给我出的主意呢。是他告诉我的,要让刘郎活下来除非他死、抱云寨灭,我这一步步、一件件可都是按照他老人家的吩咐做的。” 无情说道,“你尽管杀她,她既不是公门中人,也不是名门之后。你杀了她无非是在你的血债上再记上一笔罢了,到时候你照旧难逃法网。”无情公子心思灵巧,萧夫人知道乔时月并无任何用处后,定会另选他人相破,而那一瞬间就是他们一举将其拿下的机会! 萧夫人却不是个按照常理出牌的人。 她是猎户的女儿,最懂得捉住机会也最有耐心,她太清楚捕猎途中不可更换目标这条铁律,故而在她知道乔时月并没有任何价值后,做的不是另寻一个俘虏,而是打开机关要置乔时月于死地! 纵然乔时月轻功略有小成,也决计是躲不过传说中的暗器之王的。 正当千钧一发之际,一把刀隔空飞来刺穿了萧夫人的胸膛。 凡是见过这把刀的人,都会明白它是谁发出来的,这江湖上无一人没听说过他的名号,出手的人正是小李飞刀李寻欢! 这把刀降低了暴雨梨花钉的准头,乔时月向右一闪竟将其全部躲过。 地上空留一排钢针,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瘆人的光芒。 人死了、信找到了、案子自然也就破了。 不得不说萧夫人确有惊世之能,抱云寨还真被她毁的差不多了。